但是。
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被評說的這麼不堪,饒是喬鈺心境寬和,也難免有點失意了。
所謂。
畫逢知己難。
大家成名往往晚矣。
這樣一想。
喬鈺臉色稍緩。
不過,她在心裡又把某人給罵了一遍。
想到當初畫這幅畫的時候,師父他可是把她渾身上下都誇了一遍的。
‘鈺兒好棒!’
‘鈺兒真是為師的驕傲!’
‘鈺兒這幅畫,為師如詣寶所!’
騙子!
她真的是信了師父他老人家的鬼話,才把這醜跡公置於眾!
少年人也是愛麵子的。
喬鈺心裡罵完,那邊的拍賣員已經捧著畫來到台上了。
周遭唏噓一片。
喬鈺拿著拍賣牌,心想馬上拍完了事,越少人看到越好。
隻是,當拍賣員捧著畫剛剛準備展示,一個老頭從後台趕了上來。
“你們仔細點!”
“不知道帶手套麼!”
“這麼珍貴的一幅畫,要是被你們毀了,賠死你們!”
老人罵罵咧咧,約莫七十多歲,佝僂著背,嗓門倒是大。
眾人一驚。
“是石懷先老前輩!”
石牙老先生後人,平生愛畫成癡,也是唯一繼承‘石派’畫風的傳人!
他一出場,場麵猶如一滴水炸進油鍋,吵雜一片。
拍賣員被罵,乖乖帶上了手套。
石懷先還不滿意。
許總看他臉色,急忙邁上台。
他是商人,對字畫古玩一竅不通,但這次慈善拍賣會有不少人捐的古籍,他就必須請業內鑒寶專家來評定。
石懷先也是古玩鑒寶的大家了。
為了請到他,他磨了不少嘴皮子,這會子看他生氣,連忙賠笑。
“他們這些人第一次不懂,老先生見諒,見諒。”
“好了好了,彆扯這些沒用的了,號碼牌呢,還沒給我呢。”
號碼牌!
A區的大佬一震。
難道石懷先老前輩也要參加這幅畫的拍賣!
“這不過是個仿品吧。”
“石懷先老前輩這是什麼意思?要跟咱們一起拍?”
“許總,把畫給咱們也看看啊。”
連石懷先老前輩都驚動了,不少剛剛唏噓詆毀的人都好奇起來,身子都坐端正不少。
許總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還親自把人安排到自己席位上,又把自己的號碼牌遞了上去。
喬鈺忍不住打量坐在自個兒身邊的老頭。
“前輩也喜歡這幅畫?”
“那是自然。”石懷先直言不諱:“當年家翁在世,對老祖宗這幅殘卷抱憾良久,今日有幸窺見全貌,自然是要拿下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喬鈺了然。
那頭。
長卷卷軸緩緩展開,高清投影大屏幕,也讓這塵封已久的畫作,慢慢展露全貌。
開卷,一座渾厚大山拉開序幕,峰巒鋒芒,渾圓敦厚,山嵐白色霧氣迷蒙,更是獨具山水濕潤之景。
“是石牙老先生擅長的長披麻皴!”
一人突然驚歎一聲。
長披麻皴筆法,如麻披散而錯落交搭,線條疏密有致,墨虛實枯潤相融,更能提現山巒水波,蒼蒼茫茫,秀潤多姿。
這筆法,講究‘畫意’。
更深一點,又叫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