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表現陰陽交靖的生命意象,讓畫顯得不死板,不僅考驗筆力,更是考驗作畫之人的心境。
所謂,人品高,則畫亦高,故論書法亦然。
全場緘默。
甚至前排的,有懂行的人,想昂著頭,從拍賣員手裡,直接近距離的看全貌。
這還隻是開卷!
中卷,山脈轉折,樹木,土坡,山野人家,和江上小舟慢慢躍入眼簾。
“是枯潤墨法,和乾筆墨法。”有人喃喃自語。
江麵遼遠開闊,渺滄海之一粟。
淡墨逐漸過渡到濃墨,淡墨描繪,濃墨收尾,一氣嗬成!
如果說,剛才開卷是能體會到心境之妙。
那麼中卷,繁雜的構圖和大氣瀟灑的筆力,便能直觀感受作畫之人紮實的書畫功力。
鴉雀無聲。
剛才的質疑聲,仿佛現在卡在喉嚨。
就連不懂的人,也被這長卷恢弘大氣之景深深震撼一把。
場麵,還在繼續!
此時,畫已經慢慢展露到尾卷。
尾卷,一般筆墨最少,留白較多。
也多是題跋鈴印之處。
就是寫個詞,寫個字,在蓋上自己作畫之人的專屬大印,便完成了。
但是......
喬鈺眼睛一瞪。
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耳根子一下子紅了。
“靠!什麼情況!怎麼那麼多鈴印!”
尾卷展開,全場驟然喧鬨!
好多印!
整個尾卷,就寫了一行字。
‘丙午年辛卯月乙醜日,胤臻。’
其他的,全是蓋蓋蓋,戳戳戳,宛如蓋章狂魔!
什麼‘小南山’‘至臻至善’‘正德厚生’。
這也罷了。
這幾個鈴印,也就是一個兩個。
其餘的,全部都是‘胤臻之寶’‘胤臻大作’‘胤臻藏寶’‘胤臻寶印’。
諸如類似,數不勝數。
喬鈺這人,骨子裡頭霸道,自己的東西必須要蓋個章,戳個印,就像小野獸尿尿一樣,把地盤給畫滿。
在喬家,就她的大印,就有幾十種。
什麼碧玉虎鈕,白玉螭鈕,紫晶橢圓螭鈕,青玉獸鈕,粉瑪瑙龜鈕,隻要有好的玉送到喬家,她壓根不喜歡打珠寶首飾,全都讓人做成鈴印,歸自己所有。
現在這毛病稍稍改了。
沒小時候那麼霸道了,但劣跡斑斑的曆史突然公布與共,就像一個成年人的中二時期突然被所有人知道一樣。
喬鈺現在就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可惜一副好畫了,尾卷這麼多鈴印。”
“看題跋的字,這位大家書畫造詣,很是了得,怎麼......”
“這胤臻老前輩,生前看來還挺自戀啊。”
眾人一陣嘀咕。
可不自戀麼。
什麼藏寶大作都出來了。
大家之作可都是含蓄的很,就蓋個自己的私章。
石懷先老前輩也感慨。
“要不是尾卷底下有一處江景,真想把這尾卷給撕了。”
一副大氣恢弘之作,突然烏七八糟搞這些戳戳印,這不是悔畫麼。
“這畫要沒鈴印,估計拍的更高。”
“是啊,難怪胤臻老先生生前不能和大家其名,誰想收藏這麼多鈴印之作。”
“哎,可惜可惜。”
喬鈺:“......”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我可以重新畫,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