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從應恬這邊,能隔著木柵欄的空隙，將隔壁花園一眼望到頭。
閻放家的花園比王姨家的花園空曠許多，連帶著站在院子中央的閻放,也被夜色襯得仿若天上幾顆寥寥的星子，疏遠而冷寂。
應恬突然想起在南城巷口見到的閻放。
“閻放學長！”應恬抬起手用力揮了揮,聲音歡快地打了聲招呼。
閻放望著那雙像是蜜糖似的眼眸，抬腳走過來,語氣也不自覺溫和起來，“下午和朋友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應恬唇角漾開盈盈笑意，“先回大學看了老師，又一起玩了幾次跳樓機，丁老還說你當時修他的公共課,他也很驚訝。”
閻放：“從前就想選,但時間不合適。”
兩個人說話時,王姨就在一旁打量,心裡嘖嘖稱奇。
這段日子,她也見過幾次小閻，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小閻周身這麼有溫度。
等下。
王姨瞄了眼花園裡的小金桔和鶴望蘭。
小閻第二次見她的時候,雖然字字句句在問這些綠植,但聽到綠植主人的一些事時總會變得很有耐心。
王姨當時以為這人真心喜歡這幾盆綠植，連帶著對主人都關注,現在一想,小閻怕不是早就知道這幾盆綠植主人是恬恬,所以才聽得那麼認真吧？
王姨想到閻放剛才拒絕到一半的話，忍著笑，故意問道：“小閻和恬恬認識啊？”
閻放微微頷首，“學長學妹的關係。”
“熟人啊。”王姨歎了聲氣,“我還想著讓你們來認識一下，當個朋友，有機會再——”
應恬攔住王姨的話頭，“我和學長還有工作上的合作。”
這話一出，王姨頓時不再吭聲。
有工作上的合作這種關係，她可不能亂點鴛鴦譜，一旦談出問題影響賺錢怎麼辦？
應恬往木柵欄前湊了湊，小聲和閻放說悄悄話，“王姨在這方麵就是很熱情，你彆在意。”
閻放突然覺得眼前的木柵欄有些礙眼，配合地壓低聲音，笑問：“哪方麵？”
“還能哪方麵，就——”應恬說著，注意到閻放漆黑眼底裡掩著的笑，反應過來閻放在逗她，“你自己猜。”
王姨輕輕挑起眉。
如果是尋常的合作，也能用這樣熟稔的口吻交談嗎？
“咳咳。”王姨輕咳一聲，“恬恬啊，我想起來有點事得在上飛機前辦完。”
應恬：“要出門嗎？”
王姨：“出門，還不近呢。”
雖然有點突然，但應恬也能理解，“那我和你一起——”
“你和小閻才見麵，不再聊聊？”王姨哎呀一聲，“時間來不及了，我得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哈。”
應恬茫然地看著王姨跑走。
“學長——”
倏地，王姨又折返回來。
她拽著應恬到旁邊，低聲快速地叮囑，“聊歸聊，也不能聊太晚，我到點給你打電話。”
王姨扔下這句話，再次風風火火地跑走。
應恬：……
須臾，聽到背後傳來很輕的一聲笑，像壓在喉嚨裡，終於壓不住似的。
應恬回過頭，無奈地叫道：“學長。”
閻放斂了笑，嗓音清冽，“七點整，我和部門的幾個部員開視頻會，你有沒有興趣來旁觀一下？”
“有！”
“我給你開門。”
到了閻放這邊，身處院子中，應恬才發現這花園比看起來還要空曠，“學長，你不種些綠植嗎？”
“不用。”閻放領著應恬往屋子裡走，“我一個月也就能回來一次，住上兩三天，平日裡彆墅又沒人照顧他們。”
倒是能請園工來照顧，但他不太喜歡家裡有陌生人出入，至今來彆墅的隻有一周一次的小時工，在屋裡定時打掃下幾處常用房間的衛生。
應恬進到客廳，再次認識到院子裡的空曠不算什麼，客廳裡也沒好到哪裡去。
冷冷的黑白灰設計，簡單乾淨，特彆像網上的樣板房。
再往裡走，落地窗外的夜色被燈光一襯，黑得濃稠。
應恬走著走著慢下來。
除了顧惜和老二這樣的閨蜜，她很少大晚上跑誰家裡來，但前段日子經常在閻放家裡吃飯，以至於剛才很順嘴地就答應了下來。
直到這會兒，她後知後覺意識到，時間有些晚了。
“吃飯了嗎？”
“吃了，學長你呢？”
閻放：“我在公司裡吃過了。”
他打開冰箱，看了幾秒，罕見地生出一種冰箱裡太乾淨的懊惱。
應恬湊過來一看。
冷藏室裡除了兩聽啤酒，一瓶礦泉水和一盒葡萄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