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周上午,秦父剛到辦公室，第次從特助小劉的嘴裡聽到了無意向合作的回複。
他臉色驀地陰沉下去,憶及這幾天被人調侃,被人當做談資的羞恥經曆，再也忍不住脾氣，手臂狠狠橫掃,把桌子上的東西悉數掃落在地。
晶石質地的煙灰缸重重地砸下桌子,摔得四分五裂。
“怎麼回事！”秦父咬著牙,兩頰抖動，雙眼氣得充血，“前麵他們還在那裝模作樣，模棱兩可，前後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一個個竟然都變了口風！他們真的不怕得罪了秦氏嗎？！”
還有鄧家。
鄧老爺子做事向來中庸圓滑,怎麼可能那般不給他麵子！
秦父攥緊拳,眸色冷然地看向小劉,一字一句吩咐道：“找人查,立刻找人查！仔仔細細地查清到底誰在背後離間合作！”
小劉低下頭，“是。”
吩咐完小劉，秦父還是生氣，狠狠地低聲罵道：“怪就怪應恬那個不孝女，碰見她次次都沒好事！”
關鍵這不孝女還給秦家丟人現眼,也不知道搭上了誰才進得去包廂，給彆人當情人還不如回家老老實實等著聯姻,好歹還能幫上一一分秦氏集團。
小劉繼續低著頭，不搭話。
他心裡覺得秦父和應恬也真是氣場不合，第一次見麵秦父摔斷了胳膊,摔破了後腦勺，第一次見麵秦父在豐園再次摔破了頭，住院幾天成了圈子裡的談資。
剛出院不久又一而再地收到拒絕回複，說是水逆都不為過。
當然了，小劉私心認為秦父會這樣也和他當父親不太合格有關係，也許是對待親生女兒太苛刻，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
想到這，小劉微微抿唇。
他再幫著秦父做事，不會也被老天爺看不過眼吧？
刷地！
眼前一花，一支鋼筆正正地砸中小劉的眉心，刺痛得厲害，隨之而來的還有秦父的怒吼，“我問你話呢！你在那走神什麼？！你要不想乾了也立馬滾！”
“……”小劉想起身上還背著的七位數房貸，卑微地低聲道，“老板，對不起，我剛才有點走神。”
他就算不想乾了，也得先找好下家再滾。
秦父胸膛還在起伏，臉色漲紅，“秦誠那個臭小子呢？前兩天還能來我麵前晃一晃，學習學習，今天又跑什麼地方鬼混了？”
小劉回答道：“小誠對晉市的AC16項目感興趣，費總說帶一帶他，上午十點的飛機。”
“老費嗎？”秦父眼裡閃過不喜，“老頭子的這些班底，遲早得換乾淨。”省得他在董事會上做個決策還被阻攔。
小劉聽到這話，想了想，到底沒把秦誠說的那句話說出來。
他也是無意中聽見，秦家小少爺竟然還抱著將自家老爹從位置上轟下來的想法。
秦父仰靠著沙發，點了根煙，“不過他倒是有點手段，能讓臭小子學些東西。”
小劉很有眼力見地從櫃子裡找出新的煙灰缸放到桌子上。
“當年大師說得也不算錯。”秦父彈了彈煙灰，“領養若若到家裡，果然能讓小誠成才，這不就想著努力工作了嗎。”
小劉聽得目瞪口呆。
小少爺難道不是在應小姐被認回後才突然努力工作的嗎？這怎麼也能扯上彆人呢？
幾秒後，小劉想起小少爺說的那句話，心裡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小少爺不會是怕親爹把家產留給養女，所以才努力工作，爭取早日坐上大老板的位置吧？
那他早幾年不怕嗎？
怎麼找到親生姐姐後才怕？
突然，小劉手機嗡了聲，拿出來一看，還和應恬有關，“老板，長帆影視公司的老板問您，對應小姐的雪藏還要繼續嗎？”
小劉猜測，長帆問歸問，私下裡怕是早聯係應恬進行後續宣傳合作了。
他女朋友也在追《明月迢迢》，期間，主演團隊開了幾次直播，熱度非常高，但問題也出在熱度高上。
幾個主演都有，偏偏看不見飾演宣瞳的應恬的身影，為此，不少粉絲跑到官博下麵問。
前兩天，應恬和崔津慕上了一次熱搜，連崔津慕的評論區都有人問應恬在哪。
雪藏？
秦父擰眉，顯然已經忘了這回事。
“怪不得她四處找人。”秦父不悅道，“她寧可求助彆人都不回家服軟！平白讓彆人看了笑話！”
他把手裡的煙掐滅，“讓長帆繼續雪藏，未來也不準給應恬安排任何工作，我倒要看看，誰能躍過我去幫應恬重新在圈子裡活躍！”
即便是崔津慕，崔家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應恬而公然和他們秦家做對，這種虧本買賣傻子才會做！
——
這邊，應恬剛走到果山的山腳，冷不丁接到了崔津慕的電話。
崔津慕聲音爽朗，“小祖宗！你什麼時候有空再來京市呀？我媽還有我外婆都想見見你呢。”
崔津慕在父母離婚後就隨了母姓，這些年，崔母除了打理公司就是偶爾談一段戀愛調劑生活，在外人眼裡，崔母過得很是滋潤，但崔母半夜睡不著時掉了不少眼淚。
她擔心崔津慕覺醒的神獸血脈，生怕哪天一覺睡醒，兒子就被監管局帶走了。
結果，老天爺開了眼。
讓兒子見到了小救星！彆說兒子管應恬叫小祖宗，兒子管應恬叫老祖宗都行！
“京市……可能得一段時間不去了，我想先忙完靈植的事情。”應恬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往果山上走。
果山剛租下來時的光禿禿這會兒已經滿當了很多，底層種的桃樹，梨樹，再往上還有蘋果樹，杏樹，板栗樹和落葉鬆。
幾十年的樹剛栽種回來，本來有些蔫，但應恬用植物天賦強化了它們的根係，現在長得很是茂盛。
不過，這些樹上掛的果都不含天賦能量，和平常市麵上見到的水果，堅果的品質一樣。
倏地。
鬆樹的針葉晃了下，甩著長長的毛茸茸尾巴的小鬆鼠飛快地從鬆樹上竄下來，兩隻小爪子抱著掉落在地上的鬆塔哢嚓嚓地啃著。
它和應恬對上目光，哢嚓的速度慢了些，幾秒後，小鬆鼠捯飭著小爪子轉了個身，用毛茸茸的長尾巴回應應恬。
可能這些天見慣了人，小鬆鼠已經不會害怕地竄回樹上了。
鬆鼠大部分生活在北方，雖然南方也有，但顯然剛租下的果山不太可能有小鬆鼠生活，這隻小鬆鼠和其他小鬆鼠都是周雅團隊後麵陸續帶來的。
應恬被晃著尾巴的小鬆鼠逗到，眼睛彎起來，笑了笑。
等她挪開視線，再往果山上看時，遠遠地看見花襯衫個人和農科院前不久搭建的簡易住處。
“不能來嗎？”崔津慕失望了一瞬，再次支棱起來，“那有空的時候讓我媽到南城見你，她想當麵謝謝你。”
“不用特地謝謝啦。”應恬說，“畢竟你也付了一大筆錢。”
不算上100W的競拍價，單說後麵的幾次果蔬，也是部門當中介，崔津慕等血脈純度在中上的部員們自己付款。
用閻放的話來講，種植特製靈植很耗費精力和時間，農科院研究都有經費呢，應恬研究也得有經費。
崔津慕不讚同道：“從前有錢買不到，現在能買到就是走大運，小祖宗，你來不了京市也沒關係，有機會的話，你們視頻嘛！我外婆還在家裡看你演的《明月迢迢》。”
不僅看了，在聽說充青梨TV會員卡能解鎖加更後，他外婆直接充到一百年後的會員，要不是他說小祖宗退圈了，不拍戲了，他外婆還想找人幫小祖宗解約，省得被秦家施壓雪藏。
應恬唔了一聲，“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視頻。”
“那說準了！”崔津慕興高采烈道，“我現在就和我媽和外婆打電話！”
掛斷電話，應恬看見花襯衫往褲子上擦了擦手心裡的泥土，一路小跑過來，“老大，你來了！”
說完，他撓撓頭，“老大，你演的宣瞳真好。”
應恬驚訝，“你看了？”
“當然！”花襯衫偷偷往後瞄了一眼，回過頭，緊張道，“老大我有個事，你——”
他話還沒說完，正在當監督員的小紅和小綠撲扇著翅膀，紛紛俯衝下來。
小紅攔在應恬和花襯衫中間，小嘴叭叭叭：“生產隊的驢都沒偷懶多！”
小綠也攔在應恬和花襯衫中間，小嘴同樣叭叭叭，“就是就是！憨批啥樣你啥樣！”
它倆罵完，還不消停，飛著逼近花襯衫。
小紅：“這麼菜種什麼樹，回家養豬吧！”
“瓜倆棗，東倒西歪。”小綠緊隨其後，“我上我也行！”
應恬第一次親眼看見小紅和小綠罵人，微微張了嘴，顯然有被驚訝到，關鍵是它們罵人的話怎麼有些耳熟？
“老大！”花襯衫崩潰道：“我想說讓你把這倆監工帶回家，它們太能罵人了！一天天下來不帶重樣的！”
啊這。
應恬想起來了，這是當時在崔津慕直播間裡看見的彈幕，被她一字一句地記在口才學習小本本上，倒是沒想到小紅和小綠還能改詞。
“你平時認真乾活，建設家園，它們不會罵你的。”應恬很講道理，“我不能無緣無故地剝奪它們倆的監督權。”
小紅：“我們從不罵人！”
小綠：“我們罵的都不是人！”、
“你看，它們都答應了，從不罵人。”應恬招呼著小紅和小綠，一起往上麵走，準備檢查一些果樹情況，留下花襯衫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是。
你怎麼聽話聽一半呢？？？
此時此刻，花襯衫極其後悔，當初就不該在巷子裡堵人喝酒，不堵人喝酒就不會碰上應恬，不碰上應恬就不會挨踹，不挨踹也不會被困在果山上種樹，不困在果山上種樹就不會被兩隻鸚鵡天天地罵！
呼呼呼。
一陣秋風呼嘯地刮過，刮得花襯衫一顆心拔涼拔涼。
山上這邊，應恬反而覺得南城的秋天不怎麼冷，連帶著太陽照下來還覺得熱。
她走到蘋果樹下麵，茂盛的樹葉擋住了斜映的陽光，在地上留下幾塊斑駁的陰影，和著風吹起的颯颯聲響，很是涼爽。
小紅和小綠彼此擠著飛過來，用鳥喙輕輕地啄了下應恬的手背，在應恬低頭看它們時，驕傲地亮起富有光澤的翅膀，“摸！”
“摸摸！”
應恬被兩個小家夥逗得忍不住笑，挨個摸了摸，踮起腳，從蘋果樹上摘下一個蘋果。
這蘋果圓圓的，嬰兒拳頭大小，紅色的表皮又滑又亮，才拿到手裡就有很清淡的清香味傳出來。
應恬又摘了幾個才走到農科院搭的簡易水池下，把蘋果洗了洗，手指不得勁兒地往下一掰，蘋果被掰成了兩半，再一掰，其中的一半又變成了兩半。
把兩小半蘋果攤在掌心裡，遞到小紅和小綠前麵，“吃不吃？”
“吃！”小紅和小綠平時搶得厲害，但在應恬麵前，乖得不像話，分彆叼過一半的蘋果肉。
它們怕咬破的果汁把應恬的手弄臟，特地飛到蘋果樹的樹杈上，小口小口地吃著。
助理小圓陪著周雅過來時，恰好看見張口閉嘴罵彆人憨批的兩個小家夥在書插上乖乖地吃蘋果，她難掩驚奇，“它倆吃相還挺優雅？”
應恬眉眼彎彎，“周姨，小圓，你們今天也過來了呀。”
周雅和小圓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極偶爾到大棚采集樣本，果山都是團隊裡其他人駐守，他們主要研究果樹的根係，希望能作用於其他農作物上。
聽到應恬的聲音，小紅和小綠抬起頭，見到來人是周雅和小圓，它倆想了想，動作一致地轉過身子，用漂亮的尾羽對著周雅，繼續埋頭吃果肉。
應恬恍然，用手指戳了幾下它們的尾羽，“搞半天，原來小鬆鼠的吃相是和你們兩個學的呢？”
“何止啊。”周雅也笑，“它們兩個監督的時候，小鬆鼠們也圍觀著監督呢。”
小圓捂著嘴，小聲道：“就你招的那個人，快被這倆小家夥監督得崩潰了。”
這些天，山上除了周雅團隊裡的人就是花襯衫人，不過，花襯衫他們倒是不知道周雅等人的身份，他們一直將周雅當做應恬請來的技術指導，私下裡偷偷地討論過，應恬對山上的果樹還挺看重，竟然請專業人士來搞嫁接技術。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崩潰啦。”應恬遞了兩個剛洗好的蘋果分給周雅和小圓，“我怕他們到鎮子上影響南城的旅遊業，這才讓小紅和小綠監督他們。”
小圓接過蘋果，納悶道：“他們有那麼大能耐？”
應恬吃著蘋果，理直氣壯道：“當然有啊，他們在巷子口嚇唬人陪他們喝酒聊天，這樣下去還有誰敢來南城旅遊？”
“敗類！”小圓罵道，“我最討厭這種人了！仗著人高馬大就耍流氓！”
應恬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們小時候就勒索我同學的錢，還搶我的爆米花！”
小圓都來不及吃蘋果，當即附和，“從小就可惡！”
周雅聽到應恬的話，看了看在遠處兢兢業業種著樹的花襯衫個人，再回頭看了看樹杈上的小紅和小綠，突然覺得這兩個平時憨批長憨批短的兩個小家夥的形象一瞬間高大起來了。
下一秒，小紅發現小綠的蘋果還吃沒吃完，瞄了眼在那和小圓說話的應恬，當即撲過去搶蘋果肉。
周雅：“……”
剛才的形象高大可能是陽光照下來籠了層光的緣故吧。
應恬低頭，打量著手裡剩下的半個蘋果，心裡琢磨著下次店裡上新要不要上一批蘋果，特性的話選什麼呢？
想起昨天收到的林邀發來的店鋪設計圖和商品詳情圖，還有林邀平時很困的樣子，應恬突然覺得可以加個治失眠的特性。
“周姨，小圓。”應恬偏過頭，“如果有種蘋果吃了能改善睡眠，你們會買嗎？”
周姨還沒說話，小圓先舉手，“我買！”
小圓是團隊裡少數的知曉應恬和閻放等人一樣擁有天賦的人，聽到應恬這麼問，忙說道：“我睡眠淺，平時睡覺都得帶耳塞，要是再失眠，那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現在為了不失眠，我天天喝什麼桑葚酸棗仁茶。”
“它們倆一起吃是可以起到改善睡眠作用啦。”應恬肯定道。
在中醫上，改善脫發和刺激長頭發也有其他法子，像是老一就用過側伯葉，生薑和桑葉等一些中草藥混合後煮的水洗頭，但這些都得長期堅持，老一堅持了兩周再次擺爛。
依照老一的話，她寧願吃很辣很辣的小綠椒也不想再費心費力的洗頭了，前者好歹一周內能看見效果。
小圓揚起的眉毛耷拉下來，有氣無力道：“能改善歸能改善，但睡前喝水我總是半夜被憋醒。”本來就是睡眠艱難才喝的茶，半夜一醒，磨磨蹭蹭半天才能再次睡著，有時候甚至能睜眼到天亮。
這裡除了她們個人也沒彆人，周姨問道：“你是想讓蘋果有能改善睡眠的特性嗎？”
“嗯嗯！”應恬邊說邊吃剩下的蘋果，“真賣蘋果的話，特性還可以再加個，比如用蘋果皮煮水喝，反正我們的蘋果也不打蠟，但這樣的蘋果種的話，得在大棚種啦，那裡的果蔬才有特性。”
在果樹分布這件事上，應恬分得很清。
說到特性，周雅就想起嶽鬆濤很看重的葡萄。
“和老嶽合作的葡萄怎麼樣？上次摘完過去好幾天了，也該有結果了。”
應恬思忖片刻，輕輕點頭，“差不多，到時候嶽叔也會把情況反饋發過來。”
——
“啪。”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