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善,叫做偽善。
蘇胭完全不怕說話得罪鬼,白璿也不和她計較。蘇胭真好奇,明流真君是怎麼教徒弟的?白璿和鐘語溪,一個殺了另一個,性情卻這麼相似。
是明流真君喜好這個類型的弟子?還是,鐘語溪殺了白璿後,心生愧疚,慢慢真將自己活成了白璿的樣子?
白璿道:“我這次救了她後,我和她就再不相欠,我想去作為鬼修修煉。她見不到我,蘇門主,我想請求你兩件事。”
蘇胭抬眸:“價格不到位,免談。”
她大概知道白璿要讓她做什麼,按照白璿的性格,她要離開了,但又擔心鐘語溪生活在愧疚之中,肯定讓她給鐘語溪帶個話,表示她原諒了鐘語溪雲雲。
然後蘇胭就芭比Q了。
鐘語溪殘害同門的事,忽然被她知道,鐘語溪怎能不擔心她泄密?肯定千方百計想殺了她,她還得殺鐘語溪,再應對明流真君。
怎一個慘字了得。
白璿想說價格,蘇胭口吻冷淡:“如果你要讓我給鐘語溪帶話帶東西,你付不出連真君級都豔羨的價格,我不會答應,勸你死心,如果你要讓我給明流真君帶話帶東西,這個價格要低一些。”
白璿苦笑:“蘇門主聰慧過人。”
她的確想讓她給鐘語溪、師尊帶話,但現在,白璿隻能道:“蘇門主,我想請你告訴我師尊,白璿不悔。”
她遞出一個玉佩:“這是朝陽佩,我能進出有龍氣的萬道仙府,全靠它,它可以作為我師尊相信你的信物,之後,這個玉佩就是蘇門主你的了。”
蘇胭完美詮釋什麼叫見錢眼開,接過朝陽佩,萬分熟練地判斷品質:“可以。”
白璿謝過她,失去朝陽佩後,她狀態明顯差了許多,萬道仙府的龍氣讓她周身不適。山河陣已開,白璿拜彆她:“我走了,蘇門主保重。”
她消失在石洞內。
蘇胭仍然在看朝陽佩,恨不得上嘴咬一下,謝和璧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朝陽佩遇水體能減損陰寒,遇火體能滋潤調節,是很強的輔助法寶,很適合你。”
他聽見了蘇胭接受白璿的委托,提醒她:“她曾經肯定很受明流真君重視,但對一個真君來說,死去的徒弟不會比活著的徒弟重要。你要小心。”
小心明流真君為鐘語溪保守秘密,對她不利。
“放心,我心裡有數。”蘇胭想了想,有些不自然道:“今天多謝你。”
不是謝和璧,她現在已經在萬魔淵泡澡了。
謝和璧若雪霽清風,但自蘇胭對他說了一個謝字,他呼吸便漏半拍,目光頓時幽深。
蘇胭冷著臉提醒他:“一碼歸一碼。”
謝和璧也快速反應過來,恢複正常:“我帶你出去。”
二人正要離開石洞,一道女聲嚶嚀,鐘語溪幽幽轉醒,她剛醒來,左手便傳來劇痛。鐘語溪下意識一瞧:“我的手?我的手呢?”
她左手處,手臂、袖子全部消失,鮮血染紅了左肩的衣服,鐘語溪甚至能看到新鮮的創口。
她劇痛之下,大汗淋漓,痛苦的眼淚黃豆般混著汗水滴落。鐘語溪顧不得身上其餘傷口,她的手哪兒去了?
她頓時鎖定蘇胭:“是你?你害我?”
這處石洞就三個人,隻有謝和璧、蘇胭、鐘語溪。鐘語溪和蘇胭素有嫌隙,她第一個懷疑她不稀奇。
蘇胭沒有做鍋王的愛好:“我害人從來不留活口,是青龍用龍爪給你削斷的,上麵還有龍息,再不治你可能性命不保。”
鐘語溪和蘇胭的傷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蘇胭並非直接被青龍所傷,創麵也沒這麼大,才能撐這麼久。鐘語溪要不是白璿幫她,現在墳頭草都三米了。
鐘語溪白著臉察看,的確發現上麵有龍息。
她不大能接受自己缺了一隻手:“它為什麼……它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它剛才不是殺人嗎,怎麼忽然削手?”鐘語溪傷心欲絕。
鐘語溪紅腫著眼看蘇胭、謝和璧,他們二人雖狼狽,但比她好多了。
謝和璧,蘇胭認了,因為謝和璧修為的確高。可是蘇胭憑什麼這麼完好無損?青龍獨獨削她的手,不削蘇胭的?
鐘語溪福至心靈:“我知道了!它削斷我的手,是為了威脅你?”
見她猜到,蘇胭道:“是。”
鐘語溪慘然大笑,她算什麼?青龍威脅蘇胭,卻砍她的手?鐘語溪聲聲道:“我欠你的嗎?蘇胭,每次碰見你都沒有好事情,碰見你,我在海底被妖獸攻擊,碰見你,我被師尊責罰,因為你我連手都沒了!”
她淒厲,怨恨。
蘇胭毫無溫度的冷笑,顯然冷酷至極,根本不在意彆人斷手斷腳:“你在叫什麼?”
鐘語溪一愣。
蘇胭道:“不是碰見我,你在海底握不住劍,早被妖獸吃了。你那麼不想碰見我,需要我給你回憶一下,每次都是你巴巴來找我?在萬道仙府,你不為彆人伸張正義來找我,你師尊也不會責罰你。你再想想,如果不是青龍覺得能用你的手來威脅我,你現在早成一堆白骨。”
“你斷手的確很慘,但與我何乾?我一不是你師尊,二不是你師姐,把你的悲慘怒火對著彆人發,再不然,你去找青龍報仇。和我大吼大叫是因為有恃無恐,覺得我不會殺你?”
蘇胭身上的殺氣猛然透出,鐘語溪猝不及防下,跌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