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更合一(2 / 2)

鬥篷人笑道:“自然有我的法子。”

楚宴瞥開了眼,露出難堪的表情。他的眼尾一片豔紅,似乎強烈的忍著自己的淚水,害怕在彆人麵前掉落下來。

他這般模樣,鬥篷人忽然愣神。

楚宴同他的臉相似,性子卻不一樣。

他……並不討厭。

“紀止雲是真的要來燕國了,你待如何?”

“……你究竟想說什麼?”

“紀止雲那麼對你,你難道不恨他?”

楚宴的呼吸都紊亂了,伸出手想要拉開他的鬥篷,確認一下他的身份。

鬥篷人很快就挪開了,輕笑了一聲:“現在可不能讓你知曉。”

楚宴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不過鬥篷人卻說:“我知曉你身上發生了何事,這段時間,興許我們會見很多次麵。”

說完,他就徑直的離開了此處。

殿內隻剩下了楚宴一人,他隻覺得呼吸淩亂,心痛難耐。

此刻楚宴滿腦子都是……紀止雲要來燕國了。

他不放過他,連最後一絲生機都要奪走。

楚宴又開始做起了噩夢,順道~還把燕王給惹了進來。

這次的夢似乎不若那日淒厲,風雪也並不是那麼大。

難得一個晴,燕王發現自己端著一壺熱過的酒,走到了梅庭之中。

酒瓶被散落在梅庭四周,就連那些紅豔豔的梅花也沾染了酒香似的。一人醉醺醺的倚靠在梅樹前,酒水打濕了他的衣袖領口。

“先生,莫要再喝了。”

“離……離兒?”

他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燕王隻感受到一股錐心的疼痛。

然而他還是無法控製的走上前,將那壺熱酒遞了過去:“這是秋葉給你熱的,她讓我送來,說先生非要飲酒的話,冬日喝些熱酒沒那麼容易傷身。”

他把酒瓶放下,便想要離開。

可誰知,紀止雲竟然拉住了他的手腕,一拉就讓他落於他的懷裡。

燕王臉都差點氣綠了,在心裡說了無數句大膽。

竟敢這麼對他,不敬至極!

這螻蟻,該死!該死!

誰知,紀止雲竟然含了一口熱酒,唇瓣就這麼印了上來。

唇齒之間,他嘗到了酒的滋味。

燕王心裡一片草泥馬,怒氣攻心,想要殺了眼前這個人。

“離兒,酒好喝嗎?”

燕王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因為被嗆到,白皙的臉頰上浮現一片豔紅之色。

紀止雲看得更癡了,似乎還想要吻過來。

燕王心裡滿是絕望,他還是無法控製這個身體,隻能眼睜睜看著!

不過還好,最後他還是推開了紀止雲:“先生分明知道我不會喝酒!”

“不會就要學啊。”

他半咬著唇:“先生……”

對方調戲他:“你這般嬌弱,就像是我養了一個女兒似的。”

燕王氣得臉都綠了,要說之前的那個夢境是同楚宴感同身受,這次的夢境,就讓他恨不得把紀止雲拉來千刀萬剮。

羞辱!大大的羞辱!

膽敢這樣說他的人,絕對活不過第二晚。

他記得紀止雲要來燕國?

燕王眯起了眼,極度記仇——很好,紀止雲膽敢來這裡,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先生彆拿我尋開心。”

紀止雲輕撩著他的黑發:“穿上女裝,可不就是個絕色佳人?”

這話說得越發膽大了,燕王終於忍不下去:“放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

而對方顯然也同樣愣住,燕王都覺得是楚宴把自己心裡的話給說出口了。

而燕王竟然發現,他起初無法控製這具身體,隻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看著這一切。

然而自從說出了那句話之後,燕王就逐漸能控製這具身體了。

他動了下手,麵露欣喜之色。

隨後,燕王站直了身體,麵色極其可怖的對紀止雲說:“上一次這樣對寡人不敬之人,已經被寡人給砍了頭。”

“……離兒?”

和那張精致柔弱的臉不同,身體自被燕王所控製,他的表情氣場瞬間一變。

“他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燕王提起了紀止雲的領口,笑容裡藏著血腥味,“寡人在天旭城等你,儘管來!”

霧氣散去,燕王從床上蘇醒。

他麵色都沉了下去,叫來淮月準備輪椅。

腿痛又發作了,燕王的臉色極度不好。

“離兒呢?”

“離公子還跪著呢……”

“推寡人過去。”

淮月輕輕點了下頭,便推著燕王慢慢走到了大殿。屆時外麵天色都黑了,燕王心想自己這一覺睡得真是太長了。

腿疼極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當初是誰讓他的腿成了現在這樣。

燕王的心情更糟,因為那個夢。

等他來到大殿處,竟然發現楚宴已經昏倒,燕王想要過去抱起他,奈何腿一點都使不上力氣。

“巒。”

暗處,出現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跪在了燕王身邊:“屬下在。”

“去把離公子抱過來。”

巒有些吃驚,畢竟他還以為燕王是有什麼重要的吩咐,才會讓他現身。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命令?

巒隻要將楚宴抱了過來,燕王看著發絲淩亂的楚宴,忽然想起了夢裡紀止雲調戲楚宴的那句話——

穿上女裝,可不就是個絕代佳人?

燕王眼神微閃,鬼使神差的吩咐:“準備一套女裝。”

第五章

“王上?”淮月疑惑的望了過去,燕王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他眼底滿是黑暗湧動,最近的夢境太古怪,也間接讓他變得十分奇怪了。

腿越發的疼了,燕王皺緊了眉頭,望向巒懷裡的楚宴。

他依舊緊閉著雙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徒惹幾分憐惜。

分明自己的腿就是他害的,自己為何還要對他生出憐惜?

燕王告訴自己……興許是那個紀止雲太可惡。

他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倒也不為過。

“回寢宮,喚醫師來。”

淮月連忙動身去醫館,這天旭城還真是比不上燕國皇都,連醫館裡的醫師都不怎麼樣。

待燕王重新回到寢殿,裡麵的溫度讓他的身體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燕王的腿疾得到幾分緩解,卻仍是疼痛。

床上的楚宴還在沉睡,他吩咐巒先下去,這裡麵就隻剩下了他和楚宴兩人。

他這樣沉睡的時候,就像一支慵懶含苞的蓮,每一處都透著楚楚的韻致。燕王想起楚宴身上的那些傷疤,心頭的疑慮便更深。

隻是,暗探尚未歸來,一切都是他的猜測罷了。

還沒等醫師來,楚宴便從長長的噩夢裡蘇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燕王:“王兄?”

“跪了一天,也不知求饒。”

這話雖然是罵他,卻藏著寵溺。

楚宴有些吃驚,迎上對方的眼睛,燕王黑眸裡的冰冷散了些,專注凝視著一個人的時候,仿佛夜晚的星空,快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王兄的腿疾又發作了?”

“……嗯。”

對方不冷不淡的回應。

楚宴起身,拍了下床的一側:“王兄要躺一會兒嗎?這樣坐著是不是很難受?”

“你在邀寡人……與你同塌?”

楚宴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臉上露出了薄薄緋色:“不、我……”

“寡人允許了。”燕王的薄唇輕輕抿起,一副被捋順了毛的樣子。

楚宴:“……”

[他好像很高興?]

[……你都看出來了,那可以說相當高興了。]

[……]

燕王近日被噩夢所擾,原本精神就極差。

和楚宴同塌,也不在燕王的預料範圍內。原本……這就是他的仇人,對於仇人,他一向不會手下留情。

燕王凝視著楚宴,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再破例。

也許是那些夢境的緣故吧……

夢裡,他同楚宴感同身受。

他開始對這個人起了獨占欲,那些夢讓他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睡吧。”

楚宴乖巧軟糯的說:“王兄的腿疾既然犯了,我想替王兄捏下腿。”

此話一出,頓時讓燕王的眼神一變,極其危險的問:“捏腿?”

楚宴有點懵懵的:“然?”

燕王心裡極度煩躁,尤其是想起夢裡楚宴曾對紀止雲也溫柔體貼,被人強行灌下酒也不知反抗。

燕王皺緊了眉頭:“你是哪裡學來的狐媚之術,是在周國當質子久了,連自己的身份也忘了?以後不許朝彆的男人這麼說,懂嗎?”

“……是。”捏個腿而已,用得著這麼強調嗎?

燕王見他乖乖聽話,便把衣服撩起來一些,方便露出腿:“按吧。”

楚宴:“……”這丫的神經病吧!

楚宴忽然手癢了起來,反正紀止雲不日就會趕到天旭城。

等紀止雲一到,攻略任務就會正式啟動。

在這之前,他想怎麼浪,就怎麼浪。

這個燕王,他還非攻略不可了!

楚宴的手輕輕的放到了燕王的腿上,輕揉慢按。

昏黃的燈光之下,燕王看見他低眉順眼的按著自己的傷口。似乎不太擅長做這種事,楚宴的臉總是帶著些許緋紅的。他的手不輕不重,惹得心裡一片癢意,從腿上的地方直接癢到了心頭。

美人如玉,鎖鏈因為他身體傾斜的緣故,也朝前麵落下。

燕王並不討厭現在的楚宴。

柔軟、弱小、像是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兔子。

楚宴怯怯的問了一句:“王兄,舒服嗎?”

“……嗯。”燕王的呼吸已亂,濁氣充斥著胸膛,仿佛那個地方也因為楚宴的按壓,而逐漸產生了反應。

他真的覺得楚宴在故意勾引他。

要是楚宴知道現在燕王心裡想什麼,一定會皮著回答一句——是的,是的,我就是的。

“繼續。”

“是。”

楚宴一直幫他按著,燕王的呼吸卻越來越淩亂。

他想,怎麼會有人的手這般軟,力度正好勾起了他的欲/念。

他忽然想用這隻手來做什麼。

燕王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楚宴的動作忽然停了。

“怎麼不繼續了?”

“王兄,我有些累著了。”楚宴低眉淺笑,掩住了眼中的算計,“王兄也幫我按按,好不好?”

燕王喉頭一緊,也沒責怪楚宴不敬之罪。

“我那日跪在雪裡,這幾日膝蓋總在疼,王兄按一按可好?”

能把‘按一按’說得跟‘摸一摸’似的色/氣,大約也就楚宴一人了。

燕王知道自己想歪了,卻還是經不住這等誘惑。

“好。”

[中招了!嘿嘿~]

[……彆皮!]

[皮一下好開心-v-!]

[都讓燕王幫你按腿了,能不開心嗎?]

[嘿嘿,你了解我,你最了解我了!就讓他看得著吃不著!]

[……我突然可憐燕王。]

什麼都不知道的燕王還覺得自己占到了上風,開始給楚宴捏了起來。

他的力度可比楚宴大得多,剛附上去的時候,楚宴便細細的低吟了一聲:“嗯……”

這個聲音完全勾人極了,再加上楚宴似乎發現自己出了聲音,又苦苦的壓製下來。

再按了幾下,發現楚宴一直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可奈何他的臉完全彆憋得緋紅,好看得猶如桃花一般。

“怎麼了?”

“酸……還疼。”

“那就叫出來,讓寡人知道你酸在何處,等下醫師來了,好與他仔細說。畢竟你跪了兩日,腿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楚宴忽然不答,等他按到腿的時候,楚宴就真的叫出了聲:“王兄……彆按那裡,真的好疼。”

他的眼眶綴滿生理性的淚水,迷蒙得好似山巒之間的霧氣。

燕王一時癡怔,不再按著楚宴的腿,而是順勢挑起了他的下巴:“真有這麼疼?”

“疼。”

燕王笑了:“這般嬌氣,跟姑娘家似的。”

楚宴不樂意了,使小脾氣似的起身。

身後的燕王以袖掩唇,輕輕的露出一個笑容來。誰人都說燈下看美人,是一種難得的美景。楚宴從前總不太信,可真的見著這一番景色的時候,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燕王的衣衫淩亂,頭上的玉冠早已滑落。他和燕離並不相似,是另一種致命的美感。他不笑的時候,周圍的空氣都是冰冷的,但一旦笑了,又會讓人心生暖意。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讓他俊美得猶如神邸。

“說兩句就走了,還說不是嬌氣得跟個姑娘似的?”

楚宴回過神來,連忙對燕王說:“王兄既然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先告退了。”

看著楚宴離去的身影,燕王呢喃的念了兩句:“寡人……倒想把你當成姑娘家養。”

養在深閨,囚在己懷。

他瞬間回過了神,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明明那個人是他的仇人,他脖頸的寒鐵鏈是他親手鎖上去的,為的就是讓他嘗一嘗自己當年的屈辱。

燕王扶額,隻是到底是被楚宴勾起了欲/望。

他用錦帕握住了那個地方,眼神越發的沉了幾分。

裡麵傳來粗粗的喘息聲,楚宴走到一半就聽到了。

他站在外麵,大罵一聲:“變、態!”

就不能等自己走了再說嗎?這麼性急?怕他聽不見?

楚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任由那些涼風呼吸到自己的肺部,精神也略微的好了一些。

他偶然間瞥到那邊似乎有宮人在砍梅樹,便徑直朝那邊走了過去:“你們在做什麼?”

“參見公子。”所有人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朝他跪了下來。

楚宴便問了第二次:“你們在做什麼?”

“是大王吩咐我們,把這裡的梅花全都砍了。”

楚宴覺得有些詫異:“王兄不是一向喜愛紅梅,為何會突然全砍了?”

他記得,沐浴的藥泉邊上,用好些花瓶插著紅梅枝的。

“這個我們並不知曉,王上隻說看著這些紅梅覺得心煩。”

覺得心煩的該是楚宴,他每每望到這些紅梅的時候,總能想起那些沉重的記憶。

楚宴沒想到,燕王竟然和他感同身受了。

他朝宮人笑了笑:“我知曉了。”

等楚宴走回自己的寢殿,他極度疲倦的微微合眼。

正當此時,一陣冷風吹過,楚宴站起身,想去關掉窗戶。

沒多久,他身旁便出現了一個人,楚宴抬眼望去,可風吹滅了燭火,他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你是白天穿鬥篷的那個人?”

“正是。”

楚宴皺緊了眉頭:“你究竟是誰?”

燕離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麵露笑容:“不管我是誰,不過我知道你是誰,幫我做一件事。”

楚宴一點也不慌亂:“你知道我是誰?”

燕離卻笑著:“經過了那種事情,你還一如既往的柔弱,我是不信的。”

聽到他這般說,楚宴便不裝了。

那些事情,看來這個鬥篷人也知曉。

他站在窗邊,外麵有風雪飄落進來,寒風吹得他發絲淩亂。

楚宴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眼底滾動著濃烈的黑暗。

“我要讓紀止雲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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