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句話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能換一換嗎?]
楚宴一本正經:[這不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嗎?三個都是神經病,想一想不刺激嗎?]
係統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一時之間竟無言反駁。
[終於可以不用再壓抑自己!爽!]
[你、好、像、很、高、興?]
楚宴總覺得自己的係統說這話的時候,有那麼一丟丟黑:[qwq。]
係統滿心神傷,看看,它都跟這個混蛋學壞了多少?
[許楓的愛意值清零了,你彆忘了,還有兩個。]
[知道。]
早在一開始楚宴就知道了,無論是誰,他們的愛意值都達到了最高,用普通的辦法還真的降不下去。
[有時間,希望你能跟我仔細說一說謝清泉重生之前的事,興許能從那裡作為突破口。]
[好~]
不過玩笑歸玩笑,該做的事情楚宴可一點沒少。
當程凜冰冷的嘴唇觸碰到他的時候,楚宴直接後退了一步。
他瞥開了頭,用手背擦著自己的唇,直到把那個地方擦得發紅。
“彆這樣,哥……你該知道我不喜歡男人。”
“你躲開我?”程凜的語氣裡充滿著寒氣。
楚宴望著他,此刻的大腦還一片空白,說不出任何話來反駁程凜。
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凜怎麼會突然出來?
他望向了那邊,和程凜四目相對,差一點迷失在那雙紅寶石色的眸子裡。
真的太漂亮了……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方才楚宴躲開,程凜心裡仍然有幾分不爽。
“眼睛……很美。”楚宴喃喃的說了一句。
當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以後,才驀然紅了臉,這樣說是不是太曖昧了?
“那啥……我不是這個意思!”
程凜剛才的不爽一掃而空,這個人總是這樣,莫名就能讓他從暴怒之中平複下來。
他勾起嘴角,低聲在楚宴耳邊說:“不及你。”
程凜低沉的聲音帶著磁性,像是大提琴輕柔的劃過耳旁。
明明被撩到,還要假裝一本正經的楚直男這麼回答:“什麼意思?”
程凜笑了起來,用手捧著楚宴的臉,親吻著他的唇。
“這個意思。”
楚宴:“……”
“對於美好的東西,我就會生出這種想法來,畢竟我可是被人害死的厲鬼。”
楚宴僵硬的轉過了頭,想岔開話題:“你怎麼突然間出來了?我們之前不是共用一個身體麼?”
“這具身體裝不下那麼多鬼,你把身體給許柔的時候,我就從那個禁錮裡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
一提到許柔,楚宴的情緒又有幾分低落。
天已經至傍晚,夜裡的風也帶著濕潤,深深的吸一口肺部都好像感受到那片濕潤一般。遠處的天空被醉紅的紅霞染透,那些橙色的光線照入了樹林裡,一切美得十分不真實。
再過一會兒就會天黑了。
楚宴發覺自己已經出來很久,便原路返回。
程凜一直跟在他身邊,一直在自己身體裡麵的魂突然跟在自己身後,楚宴還覺得十分不習慣。
好不容易走到了那頭,他看到了那些警車。
正想要過去,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小羽。”
聽到程凜叫他,楚宴回眸:“嗯?”
程凜朝他溫柔的笑著,紅寶石的眼眸裡儘帶蠱惑。
“不行啊……你對我沒有戒備。”
“這樣,不是給了我可乘之機麼?”
他似笑非笑的樣子,整個氣場還帶著戾氣,可看向自己的時候,又滿腹溫柔。
楚宴覺得,在這一刻自己的心好像跳快了幾分。
於是楚宴也笑了起來,忍不住露出半分本性:“等你找到了再說。”
那微小的——可乘之機。
—
當楚宴走到外麵的時候,謝清泉立馬迎了上來:“小羽,你心情好些了麼?”
楚宴點了點頭:“嗯。”
見他真的沒事,謝清泉露出一個笑容:“太好了。”
羅元傑看了謝清泉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但他還是開玩笑的朝楚宴說:“天這麼晚了,你再不回來,我們可就要找搜查隊去找你了。”
“我剛才隻是心情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羅元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跟我這麼客氣,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楚宴有些疑惑:“誒?你不用回局裡審許楓嗎?”
羅元傑看向那邊:“不還有我同事嗎?你們兩個算證人了,我得先保護你們的安全。”
楚宴無奈的點了下頭。
他們上了車,羅元傑很快就把謝清泉送到了學校。因為楚宴的家更遠一些,兩人目送著謝清泉離開以後,羅元傑臉上的痞笑就冷卻下來了。
他又拿出了口袋裡的煙盒,點燃之後狠狠的吸了一口。
楚宴看向了他:“你把清泉支開,想跟我說什麼?”
羅元傑狠狠的咳嗽起來:“嘖,現在的小鬼都這麼聰明了?”
楚宴笑而不語。
煙草的味道繚繞在車內,羅元傑把車子開出了學校,朝馬路這邊行駛。
等開出一截之後,羅元傑想起今天看到的事情,才緩緩朝楚宴開了口:“你跟謝清泉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這個對案子有幫助嗎?”
羅元傑才發現楚宴誤會了,有些煩躁的轉過頭看向楚宴:“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撞入對方清澈的眼眸之中,羅元傑一時失神。
許楓和謝清泉兩個人看起來,都對楚宴抱有那種感情。
他還奇怪楚宴有什麼魅力,如今倒是自己沉迷進來。
“快看前麵!”
羅元傑回過神來,連忙一個急刹車,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覺得這小子可夠邪門的。他被許柔附身不說,還吸引一個個的神經病聚攏過來。
羅元傑把車子開到了另一側,深呼吸了一口氣:“聽著!謝清泉絕不像外表看著那麼無害!今天你離開了之後,謝清泉完全失控!”
“失控?”楚宴睜大了眼。
“我錄了音,你自己回去聽吧。這是我發現他一個人在角落的時候錄下的。”
羅元傑丟過來一支錄音筆,楚宴隻覺得手裡的東西十分燙人。
他的心跳又胡亂的加快,隱隱有幾分害怕。
他早就知道謝清泉不對勁,可從未見過謝清泉失控。
這錄音裡……有謝清泉失控的反應。
楚宴頓時捏緊了那支錄音筆,努力揚起一個笑容朝羅元傑說:“我知道了,我回去會聽的。”
羅元傑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把楚宴送了回去。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過交談。
等到了家,楚宴疲倦至極。
他走到了臥室,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楚宴怔怔的看著手上的錄音筆,並未打開,而是把東西隨手扔到了另一邊。
——他並不想知道。
剛才在車裡跟羅元傑說他會聽,其實是騙人的。
畢竟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楚宴滿腦子都是許柔和許楓兩姐弟。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楚宴慢慢的睡著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間,楚宴忽然感覺到身邊涼颼颼的。
縱然困倦,楚宴還是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睡在程凜身邊。
“……你什麼時候睡我身邊的?!”
“我們不是一直睡一起嗎?”程凜打了個哈欠。
楚宴的臉頰上浮現紅暈:“你把話說清楚!聽著怎麼這麼曖昧!”
程凜湊了過去,忍不住勾起嘴唇:“因為,我在尋找你說的可乘之機啊。”
楚宴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似乎不信我的話?”
楚宴皺緊了眉頭:“因為你每次都是惡趣味,讓我怎麼當真?”
程凜終於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原來他明裡暗裡說了那麼多次,楚宴根本就沒往那方麵想。
真是……傷心。
程凜臉色微沉,將楚宴從背後壓住,與他十指相扣。
楚宴有些慌亂的掙紮起來:“你乾什麼?”
“乾你。”
楚宴一愣,隨後掙紮得更大:“彆鬨了,我不喜歡這樣。”
“我死了比許柔久太多,她是新鬼,所以無法觸碰到人類。但隻要我想,就能像這樣觸碰到你。”程凜在楚宴耳邊低聲念到,“事到如今,你還不信我對你有感覺嗎?”
楚宴:“……”
“對於我來說,喜歡就是對另一方產生性/欲。”
[好有道理。]
[在你身上不是啊,你這麼認同做什麼!]
楚宴無辜的問:[我是這樣啊,程凜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臉和身材和那根也算?]
[算!比重很大!]
係統:[……]
“怎麼不說話了?”程凜問。
楚宴低下了頭,覺得這個動作十分可恥。
明明自己也是個男人,還被另一個人這麼壓在身下。
最近的事情讓楚宴一時難以接受,雖然下午的時候他和所有人都說,已經沒關係了。
可現在那股慌亂又湧了上來。
楚宴痛苦的低吟:“為什麼是我?我隻是個普通人,又沒什麼本事,為什麼是我?”
他說的是許楓和謝清泉的事情,程凜知道。
“彆妄自菲薄。”程凜低聲在他耳邊說道,“能把我迷得神魂顛倒,這就是你的本事。”
楚宴卻哽咽起來:“我很害怕……你回我的身體來好嗎?”
他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楚宴似乎沒有再掙紮了,而是朝著程凜伸開了手。
程凜眼神微閃,看著這樣的楚宴,分明知道對方這麼說隻是為了讓他重新回去。
隻要又回到那具身體,他就無法對楚宴做什麼。
程凜輕笑了一聲,還是受到了蠱惑,投入了楚宴的懷抱。
刀尖舔蜜,甘之如飴。
當之後楚宴問他為什麼會被自己騙到的時候,程凜這樣回答——
“因為,這是你第一次朝我伸出了手。”
—
當程凜再一次融合回去的時候,楚宴發現自己早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眼底還未落下的眼淚擦乾。
如此交鋒,他也不想的。
隻是讓程凜留在外麵太危險,他滿身戾氣,情緒又極端不穩,沒了束縛,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對程凜沒有排斥,蓋因和程凜已經一體雙魂了好多年。
楚宴的後遺症,是把身體借給許柔所致。
楚宴覺得頭疼,便起來喝水。
正當此時,手機忽然亮了起來,楚宴還有些奇怪。
這個時間點了,會是誰發短信來的?
楚宴走了過去,劃開了手機,上麵赫然出現羅元傑的名字:[明天挖屍體的時候,我回去你們那邊,到時候,我再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
楚宴隱隱覺得有些古怪。
[到底是什麼事?]
沒想到羅元傑很快就回複了,這個時間點了,他竟然還沒睡:[我以為你聽了那隻錄音筆的內容,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呢。]
楚宴神色微變,連忙走到臥室,看到了被隨手丟在一邊的錄音筆。
他並沒有去聽,是因為不想知道。
這也許是逃避,但對於楚宴來說,才發生了那件事……
手機微弱的光照在楚宴臉上,讓他的麵部輪廓看上去柔和了幾分。
他凝重的打開了錄音筆,最開始的時候,是一片嘈雜的聲音。
隨後,他聽見了裡麵的聲音——
“我的……”
“憑什麼要奪走他的目光?憑什麼讓他可憐你?”
“不行,一定不能讓彆人奪走小羽。”
說到這裡,謝清泉仿佛注意到有人,便厲聲說:“誰在那裡!?”
羅元傑從拐角處出來:“我看見你不見了,正打算過來找你。”
“羅警官?你站在牆角做什麼?”謝清泉臉上保持了微笑,一點看不出剛才那瘋樣。
羅元傑滴下冷汗:“隻是剛巧路過。”
“原來是這樣啊!”謝清泉看上去完全信任了他的話,當謝清泉看到羅元傑手上的傷口時,忍不住驚呼,“羅警官,你手上受傷了!”
羅元傑才發現這個傷口,可能是抓許楓的時候留下的。
他連忙搖頭:“小事。”
“不行,還是得處理,你等下。”謝清泉在褲包裡摸著,很快就摸到了一些東西。等他一拿出來,羅元傑差點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你隨身帶這些?”
“就是一些藥膏和創可貼啊……”
羅元傑皺著眉頭,還是把手遞給了他。
當他塗抹著藥膏的時候,羅元傑感到鑽心的疼:“嘶……你在上麵抹了什麼?”
“鹽啊。”
羅元傑心頭一顫。
“這傷口可真漂亮。”
他依舊笑得乖巧,用手指劃過他的傷口,可羅元傑卻驀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心裡直發怵。
錄音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
楚宴渾身冰冷,將錄音筆放回了床頭。
他再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瑟瑟發抖。
羅元傑明天要跟他說什麼?縱然聽了錄音筆,楚宴也無法想到。
腦子裡亂如麻,理不出個頭緒來。
他沒有睡著,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天明,沒想到很快又下起了雨。
楚宴打開了窗戶,看著雨絲無情的拍打這樹葉,天邊灰蒙一片,似有驚雷閃起。夏天雨水最多,很快雨就越下越大了。風吹得那些雨絲斜了,許多拍打在自己的臉上,楚宴閉上了眼,難得心裡靜了下來。
很快,下麵就出現了機器和幾個警察。
楚宴看見羅元傑在下麵,穿著雨衣朝他招手。
楚宴連忙換了身衣服,也打著傘往下麵去了。
看著那邊幾個男人拿鏟子挖著泥土,楚宴來到了羅元傑身邊。
“你知道程耀為什麼還是把許柔的屍體埋到這裡來了嗎?”羅元傑忍不住問,“他已經完成了對許柔的心理暗示,許柔是自殺,還親手寫了遺書。隻要不埋在這裡,誰也不會知道他用了這種手段。”
雨嘩嘩而下,拍打著雨傘。楚宴握緊了傘柄,低著頭:“或許是程耀覺得累了。”
“……就這個理由?”
“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你問我,我也猜不出來。”
羅元傑哈哈的笑了兩聲:“也是。”
雨下得很大,那具屍身終於被挖了出來,已經麵目全非。
縱然這樣,還是得送到法醫那邊等待解剖。
羅元傑看向了楚宴:“對了,還記得那兩個瘸腿的人嗎?你們學校的。”
“嗯,記得。”楚宴點了下頭。
之前許楓是那個反應,再加上謝清泉身體不好在醫院,他就覺得是許楓做的。
“原本我也以為是許楓做的,沒想到這次問他,他卻說不是他。你身邊……還有危險。”
楚宴的大腦放空,腦子一片眩暈。
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事情越發撲朔迷離。
不是許楓……會是誰?
可怕的是,因為昨天晚上錄音筆的事情,楚宴把目光一下子放到了謝清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