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十三章(修)(1 / 2)

第十三章

在夏軒看來,沈青陽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有時候甚至能犧牲身旁的人。

他是把沈青陽看清了,可江淮師兄卻沒有。

夏軒和沈青陽之間的關係不僅僅是同門,更多的是同盟。

他是和蘇墨垣有仇,而沈青陽則是想要蘇墨垣手裡的碧落草,不是立場一致麼?

夏軒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金丹期想殺了化神期,簡直是癡人說夢,以浮遊之力撼動大樹絕無可能。在快要被那些恨意給逼得生了心魔的時候,沈青陽找到了他。

在這次潛入傾歡宮的計劃之中,最無辜的約莫是江師兄了。

他和沈青陽早就互通想法,故意引江淮去了魔宮,想借助江淮從秘境帶回來的千幻法寶。江淮生性善良,若真的被他知道這個計劃,恐怕不會答應。

他們才選擇欺騙了江淮。

早在三個月之前,碧落草一問世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布好了局。

原本所有東西都布置好了,可今日沈青陽的態度就令人玩味了。

“沈青陽,你今日莫不是是受了什麼刺激?”

靈竹林內,徐徐的風吹得竹葉互相碰撞,發出颯颯的響聲。

沈青陽朝竹林看去,腦子裡還能浮現出那人站在竹林深處的模樣。

“……刺激麼?”

的確,他直到現在閉上眼都能想起蘇墨垣為楚宴梳理藥力,他帶上情/欲的模樣。

他嘴裡叫的人是師尊,可不是他沈青陽。

一想到這裡,沈青陽心裡就極度不爽。他狠狠一揮袖,靈竹林裡便刮起了大風,吹得竹葉的響聲更大,一如主人此刻的心情。

“吵死了。”夏軒嘖了一聲,“你心情不好,也不用拿這些竹子生悶氣。可是在魔宮江淮師兄被誰給輕薄了?”

“……為什麼這麼說?”

夏軒古怪的笑了起來:“你這樣子不正像是被人給戴了綠帽子似的嗎?”

沈青陽眼神頓時變得凜冽,狠狠的望向夏軒:“口無遮攔!”

夏軒向來這個樣子慣了,麵對宗主的時候,他也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看來我還猜對了?是誰非禮你的雙修道侶了?”

沈青陽眉頭緊皺:“這件事與你無關。”

“這件事情怎會與我無關?若不是我裝作中招,江淮師兄就不會說出拿他來換我的話,這局也就布不成,江師兄是代替我在那個地方受苦。”

夏軒方才笑嘻嘻的說著玩笑,現在嚴肅起來,“若江師兄真的受辱,我得去魔宮一趟了。”

沈青陽臉色更沉,眼看夏軒就要離開,他喊了一句:“站住。”

夏軒似笑非笑:“終於肯說了?”

沈青陽頭疼的扶額:“不是江淮。”

“不是江淮那是誰?”夏軒說了一半,頓時聯想起沈青陽剛才的表情。

等等,沈青陽的雙修道侶除了江淮師兄外,不是還有個師叔嗎?

“難不成是師叔……?”

沈青陽眼神發冷:“夏軒,你好像一直在挑釁我的底線?”

夏軒乾笑了兩聲,他還真的不敢挑釁沈青陽了。

雖然兩人都是金丹圓滿,可沈青陽有上輩子的記憶,記得許多秘法招式。

真的打起來,不一定是他勝。

不過一聽沈青陽這麼說,夏軒就有些尷尬了,他哪能想到沈青陽對楚宴還有感情?

“你還那麼在意師叔啊……”

沈青陽冷淡的瞥了過來,似乎夏軒再說一句話,他就要不客氣了。

夏軒隻能鬆了鬆肩,他做出這種臉色做什麼?莫不是吃醋?

不不,肯定不是!夏軒連忙把吃醋兩個字挪出大腦。

沈青陽那樣專門利用彆人感情的卑鄙小人,怎麼可能吃醋?!

“總歸事情已經妥當,這七日內魔宮必有大事發生。我還有事要稟告宗主,夏軒,你好生在靈竹林裡渡過你的心魔吧。”

沈青陽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離開了,徒留夏軒一人站在靈竹林下。

微風吹來,夏軒不由的低下了頭:“心魔?這心魔我如何能渡得過?”

他金丹圓滿也不敢衝擊元嬰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夏軒看向了沈青陽,他的表情是冷的,眼底更加像是結了一層冰。

“沈青陽啊沈青陽,我怕你最後作繭自縛,為情所困。”

當日沈青陽知道師叔愛竹,便專門在雲仙宗開辟了一個院子,親手種下這千根靈竹。

現在幾百年過去,那個人早已經墮入魔道,可沈青陽卻還是喜歡來這竹林修煉,保留了之前的習慣。

物是人非,而靈竹常在。

夏軒抬起頭,一道凜冽的風刃便將竹葉切開一截下來。

竹葉紛紛而落,像是雪花飄舞。

夏軒臉色陰沉:“吵死了。”

傾歡宮外柳絮紛飛如雪,猶如沾染了半宮梨花白。

江淮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還覺著這傾歡宮景致動人。

沒過多久,他便看見了那邊的傅家主。

一見到他,對方就立馬諂媚的迎了上來:“雲蕭,你可算給我們傅家爭氣,沒到傾歡宮多久,就成了老祖的徒弟。”

江淮早已經沒有了家人,孤獨的在雲仙宗長大,並不知曉傅雲蕭和他是如何相處的。

所以當傅家主這麼說的時候,江淮淡淡的微笑,卻充滿著疏遠。

“之前雁城其他三個修仙家族總是欺辱咱們傅家,現在看了咱們傅家還不是一個個的不敢造次!”

傅家主臉上笑開了花,“還有聽說你成了老祖的徒弟,以前踩咱們傅家的人,現在全都貼上來了,可算是出了口惡氣啊!”

他甚至為之前自己的堅持而感到可笑,倘若早把雲蕭當成鼎爐獻上去,他們傅家早就不用那麼憋屈了。

“雲蕭,老祖既然喜歡你,你就要好好努力修行啊!”

江淮心性通透,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傅家主臉色一僵:“你這孩子……今日我隻是來看看你。”

“如此我便走了。”

眼見他要離開,傅家主咬咬牙喊了句:“站住!的確是有事!”

江淮的腳步一頓:“家主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

“你是故意的?”傅家主頓時陰沉了下去,傅雲蕭之前可不敢這麼跟他說話。不過現在人家得了老祖青睞,傅家還得指望他呢。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說明了這次的來意。

“雲蕭,你也知道自己靈骨受損吧?你縱然是雙靈根,可這輩子也隻會止步於築基期了。萬一以後被老祖知曉,咱們傅家可就完了。”

江淮皺緊了眉頭,傅雲蕭靈骨受損?

在拜師之前,的確該把這件事情告知楚宴,隻是傅雲蕭似乎瞞得很緊。

江淮歎了口氣,罷了,也算幫一幫傅雲蕭吧,畢竟這些天他替自己承擔了被困牢籠之苦。

“你想讓我做什麼?”

傅家主滿是算計:“我膝下有個孩子名喚傅坤,也算是你的表弟。坤兒一生下來就靈骨上佳,就連靈根也是雙靈根,是咱們傅家的希望……”

江淮麵色發冷的打斷了他的話:“你是想讓師尊收下傅坤?”

傅家主頓時笑了起來:“你能明白最好不過了,你和傅家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坤兒成了老祖的徒弟,斷然會護著你的。”

“住口!”

饒是江淮單純溫柔的性子,也被他的不要臉給惡心到。

他突然之間的拒絕,讓傅家主有點坐不住:“你難道想十年、二十年後老祖發現你無法突破到金丹,那個時候再發現你靈骨受損,然後責怪於傅家嗎?”

難道現在不該防範於未然?

他相信坤兒的領悟力絕不會比傅雲蕭差,分明是個靈骨受損的旁支,竟然那麼幸運被老祖給看上了!

他兒子明明強上百倍!

殊不知,江淮心思通透,這樣的嘴臉讓江淮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頭所想。

江淮湊近了他,一字一句的說:“師尊是我一個人的。”

他此刻仿佛和傅雲蕭的心情重合,終於明白了傅雲蕭為何那樣厭惡他。

那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讓他有些失控。

傅家主似要發怒,正當此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傅家主要對雲蕭做什麼?”

兩人望了過去,那邊緩緩走過來一個人。

他一身繁複衣袍,玉冠束發,陽光跳動在他的身上,似乎渡上了一層暖光。那淡漠的黑眸看人的時候,總能帶上絲絲涼意。遠遠望去隻覺得他風姿綽綽,令人驚豔。

朔風回雪,傅家主莫名的想到了這個詞。

等楚宴走進,傅家主才想起這人似乎是幫傅雲蕭的?

楚宴掃了他的麵子,傅家主立馬板著臉道:“你是哪家獻上來的鼎爐?在這裡的可是老祖的徒弟,怎麼還不行禮?”

楚宴都快氣笑了,之前見他還覺得是個有些骨氣的,沒想到竟然如此蠢笨。

楚宴微微蹙眉,而那邊江淮已經朝楚宴行了一禮:“見過師尊。”

師尊兩個字,無疑在他耳邊狠狠的炸開。

傅家主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就朝楚宴瑟瑟發抖的跪了下去。

“老、老祖,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老祖饒命!”

他嚇得臉色蒼白,生怕楚宴一個動怒,就將他形神具毀了。

這也不能怪他!楚宴總是帶著麵具,他容貌有損的傳言更是不絕於耳,傅家主便覺得肯定是個醜人。見到如斯美人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覺得是哪裡獻上來的鼎爐。

哪裡知道,這就是老祖真顏啊!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這次來見傅雲蕭竟然犯下了這等大錯。

楚宴並未讓他起來,而是坐到殿上,淡然的看向了江淮:“雲蕭,方才你們在談什麼?”

江淮自然不會給他隱瞞:“家主想利用我,讓師尊收下傅坤做徒弟。”

楚宴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趣。

[我得給我徒兒撐腰呀。]

[提示:眼前的人是江淮不是傅雲蕭。]

[我當然知道,難得江淮這樣找我告狀。]

係統:???

它真沒看出江淮哪裡找楚宴告狀!

楚宴高高的坐在上方,聽完這些,便朝江淮伸出了手:“雲蕭,到我身邊來。”

江淮一愣,還是走到了高台上:“師尊?”

楚宴冰冷的掃視了一下下麵的人:“聽著,我想收什麼徒弟,不是你們傅家能決定的。”

傅家主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元嬰期的威壓太厲害,讓他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江淮也隻是生氣他會那麼說,並不想楚宴為難傅家主的。

畢竟這是傅雲蕭的家族,他也不能太過:“師尊……”

楚宴朝他望了過去:“這人欺辱到你身上了,難道不該給他點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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