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笑了笑,仍然十分擔心。
夜已經很深了,楚宴想讓蕭允澤乘著夜黑早些離開,畢竟此處並不安全。
蕭允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好生在此處,彆做傷害自己的事,等我來救你。”
蕭允澤十分後悔,方才他在上麵,並沒有看清紀子塵給楚宴的是這種藥丸,等楚宴說出裡麵含有這東西的時候,已經把東西給吃了進去,他再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嗯。”
“還有……”
楚宴無奈的打斷了他:“你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蕭允澤雖然放不下心,卻隻好先離開了。
屋子裡又隻剩下了楚宴一人,他剛才強打起精神,又是被嚇醒的。
現在所有人都走了,他反倒是暈暈已醉。
楚宴閉上了眼,逐漸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一覺,不知睡過去多久。
等第二天聶靖雲來到這裡的時候,深深凝視著床上的楚宴,還問了一句紀子塵楚宴的情況如何。
紀子塵說:“他脈象虛弱,恐怕撐不了多久。”
這話讓聶靖雲十分震驚,懷疑的望向紀子塵:“你該不是和他聯合起來騙我的吧?”
紀子塵臉色冷凝下來:“你既然不信我的醫術,就另請他明,為周盼把脈看看,問問那些大夫,周玨是不是時日無多。”
聶靖雲見他態度坦蕩,又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宴,心頭沉痛:“……怎會這樣?”
“你帶他來之前,給他喂了什麼藥?”
聶靖雲臉色蒼白:“樨元丹。”
“你果然不是下的一般迷藥,否則他的身體怎會敗壞至此!”
紀子塵心道果然是那玩意兒,樨元丹……大概聶靖雲是想讓楚宴逐漸神誌不清,受他擺布吧。
他雖未見過,可從前聽師父說起過,這東西用久了,記憶也會變得模糊。
聶靖雲的手段,可謂陰狠惡毒。
要讓楚宴逐漸愛上他?他們曾互相為情敵,那可真是對楚宴最好的報複了。
“……後遺症竟會如此嚴重?”
紀子塵神情凝重:“你用這東西之前,可考慮過他的身體?你這是想要害死他!”
“紀神醫,幫我救他!”
“救不了了,你另請他人吧。”
聶靖雲身體僵硬,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慌張。
“他不能死!你若救不了,那世上還有誰救得了?”
看聶靖雲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紀子塵還真以為他有多喜歡楚宴呢。不過一想到他為了達成自己的意願,竟然喂了楚宴吃那東西,恐怕把人給就出去之後,調理身體都要花費許久。
這樣的人,這樣的喜歡,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看見紀子塵沉默了下來,聶靖雲麵色如灰,卻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人:“……藥穀的穀主,紀子塵,你師父可能救?”
“你想做什麼?”
聶靖雲看著他:“去藥穀。”
“我師父已經不輕易出穀了,況且你也請不來他!”
聶靖雲冷笑起來,充滿著陰鷙:“怎麼請不來?他的愛徒現如今在我的手上,有你做餌,你師父一定會來!”
紀子塵臉色一變,平日的清高也維持不住。
“聶靖雲,你太卑鄙!”
聶靖雲笑他天真:“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說完這些,聶靖雲就離開了此地。
隻是對他們的看護,就變得尤其嚴密。
正當此時,外麵有個啞奴送飯進來了。他一直緊緊低著頭,仔細一看,氣質卻和昨日不大相似。
昨日的啞奴畏畏縮縮,而今日的他雖然仍舊低著頭,卻有一番貴氣。
守門的人看了他好幾眼,問他:“你進去做什麼?”
啞奴舉著木盒,示意裡麵是一碗藥。
這是紀子塵開的方子,他熬好了專程送來的。
“……你進去吧,記得早點出來。”
啞奴才點了點頭。
等走到裡麵,他環顧了一圈,終於看到了他想見的人。
隻是楚宴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對勁,臉色蒼白如紙,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一樣。
他一步步的走了過去,紀子塵看到了他以後:“把東西放下吧,我來喂他。”
“紀兄,是我。”
紀子塵聽到了他故意壓低的聲音後,麵色微變:“翰秋?”
喬翰秋才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是你吧?你是跟著我來的這裡?”
“那天聶靖雲急忙來找你的時候,家奴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朝我稟報了。不過等我急忙出來的時候,你們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我花了許多周折才找到了這裡。”
紀子塵啞然:“而且……你似乎對聶靖雲抓了他,一點都不驚訝?”
喬翰秋有些詫異:“聶靖雲不是一直覬覦盼兒嗎?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
紀子塵:“……”他怎麼不知道?
喬翰秋朝床上望了去,發現楚宴靜靜的沉睡著,發絲都披散開來,薄薄的被褥蓋在他的身上,似乎因為太熱,從帳幔裡露出一條白皙的手臂來。
喬翰秋走了幾步,輕聲喊了句:“盼兒。”
他以為楚宴還在沉睡,沒想到這麼一喊,楚宴就緩緩的睜開了眼。
因為剛剛蘇醒,他睡眼惺忪,眼神迷蒙,猶如一朵慵懶的睡蓮。
等楚宴看清楚喬翰秋的臉之後,才一下子被嚇醒似的,臉色泛白:“你怎麼……”
他現在是易容了?
用這個啞奴的臉叫他盼兒,還真有些可怕。
喬翰秋聽他聲音低沉,還以為是他剛睡醒的緣故:“盼兒,我來救你了,快跟我走!”
他要掀開自己的被褥,楚宴渾身都嚇得緊張:“彆!”
“……怎麼了?你是怪我不拘禮節?現在是危險的時候,還望你諒解!”
楚宴這被褥下麵,可實打實的穿著男裝的單衣,萬一被喬翰秋給看出什麼,喬翰秋萬念俱灰,他的任務可就全完了!
試問哪個人在發現自己未婚妻是男人後,還覺得人生美滿幸福的?
楚宴賭不起。
“我身上穿得單薄,你能見人!”
喬翰秋仍然堅持,非要帶楚宴離開。
兩人這個樣子,惹得一旁的紀子塵眉頭越擰越緊:“你究竟想瞞著他到什麼時候?你得明白,他覺得你是女子,才喜歡你的!”
喬翰秋不再拉扯著楚宴的被褥,有些無助的看了眼紀子塵。
“……你到底在說什麼?”
紀子塵看向楚宴:“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楚宴喉嚨發乾,朝喬翰秋看了一眼:“喬公子,他說得對,我……”
喬翰秋臉色泛白的打斷了楚宴的話:“我知道了,你是周玨對不對?一定是你和你姐姐長得太像了,所以聶靖雲擄錯了你!”
楚宴抿著唇:“不是的。”
喬翰秋的身體變得僵硬:“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楚宴望向了他:“周盼就是周玨,周玨就是周盼。”
喬翰秋如雷擊一般,死死的瞪著楚宴。一時之間,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並非有意騙你。”
“既然你穿女裝隱藏自己的身份,不是騙我是什麼!?”
喬翰秋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朝楚宴大喊了一聲,“我知問你一句話,到底有沒有周盼這個人!”
而這個聲量,逐漸驚動了外麵的人。
守門的侯府下屬正要大喊,把人全都給引過來。紀子塵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朝他們一甩迷霧,兩人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我帶的迷藥不多,總歸能對付幾個,現在我們先離開。”
喬翰秋卻不想離開,非要聽楚宴說明白。
他執拗的樣子,讓楚宴不得逃避。
他打算正視此事,給喬翰秋一個交代。
原本……就是他錯了。
“有,有周盼這個人。”
此言一出,惹得那邊的兩人都詫異了起來。
而喬翰秋是詫異之中帶些欣喜,是因為有可能,周盼和周玨或許隻是偶爾對調身份,他喜歡的人是女子的周盼,不該是周玨。
而紀子塵驚訝的卻是,他原以為楚宴是故意欺騙喬翰秋的感情,沒想到還真的有周盼此人。
“十年前,那個時候我們周家還沒有來陵濟,我父親也沒有開始做官。我姐姐周盼兒走失,等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具屍體。”
“我們周家因為這件事,發誓再也不碰走鏢,因為害怕仇人來報複。父親便做起了官,更是來到了陵濟定居。”
“我並非有意騙你,實乃母親因為姐姐的死而神誌不清,整天以淚洗麵。從那日之後,我便不能擁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喜好。我成了周盼兒,代替了姐姐的位置。”
包括喜好,他分明和周盼兒的完全不一樣,都被強行改了過來。
他也同樣身體羸弱,因為這十年的抑鬱生活,病情更加嚴重。
“我也想我隻是周玨,但那個時候母親的病情太嚴重,我連這個名字也拿不回來。竟然同女子一樣,被拘在屋子裡繡花彈琴。姐姐走失後被仇人帶走的事,在母親心裡留下了陰影,甚至嚴禁我外出……”
聽完這些,紀子塵麵露錯愕,原來這裡麵竟有如此隱情。
那,是他錯怪了楚宴?
剛才他主動把這件事情捅破,就像是把彆人的傷口血淋淋的剖開。
紀子塵忽然有些後悔,想幫著楚宴說話,來彌補自己將這層紙給捅破的愧疚。
“翰秋,周玨也是有苦衷的,你……”
而一旁的喬翰秋卻完全不接受,打斷了紀子塵的話。
喬翰秋原本溫柔的臉上,早已經堆滿了陰霾:“你以為你說了這些,我就會原諒你?”
楚宴的心情沉重:“抱歉,你怎麼朝我撒氣,我都沒有意見。畢竟是我瞞著你了這些……”
喬翰秋眼眶泛紅,楚宴誠心道歉,反倒叫他心裡更加難受。
正當此時,外麵卻傳來一個聲響——
“把本殿的皇子妃交出來。”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