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聽到楚宴的話,蕭允澤眼底浮現複雜的神情。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呼吸也以曖昧的姿勢纏綿。
蕭允澤眼神燙了幾分,落在楚宴的身上,許久他才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彆胡鬨。”
敵退我進,看來蕭允澤的態度已經柔和了太多。
楚宴笑嘻嘻的看向了他:“誰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的跑來韋家?你彆說你睡不著出來賞月,反正我是不信。”
蕭允澤:“……”
楚宴從床上坐起身,和蕭允澤拉開了距離。
月光從雕花窗外泄入,柔和清冷得仿佛在地上鋪上了一層柔紗似的。
外麵還能聽得到煩人的蟬鳴聲,還好有這個聲音在,否則兩人之間的氣氛隻會更加尷尬罷了。
蕭允澤看向了楚宴,見他雖然在笑,但身體卻消瘦了許多。他在喬家一步步背著楚宴離開,已經明白這具身體有多麼咯人。
再加上……韋柯和紀子塵的診斷,都說他活不過弱冠,蕭允澤心裡就一陣泛疼。
他的確沒能忍得住夜探韋府,就想乘著楚宴熟睡,看一看他罷了。
沒想到竟被抓個正著。
“你還未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恢複了些記憶?”
這件事情一直在蕭允澤的心頭驅之不散,他想知道答案。
蕭允澤的目光讓楚宴的心口發緊,得想個法子糊弄過去。
“……葵朱的藥效你不清楚嗎?你又喝了我那麼多次血,我隻是隨口猜測。”
蕭允澤緊擰著眉:“你不猜測我是有意騙你,反而猜測我恢複了些記憶?”
“那是因為我相信你。”
楚宴的目光十分坦蕩,讓蕭允澤從逼問的那一方,繼而虛了下去:“天色很晚了,你早些歇著,我該走了。”
楚宴正想要說什麼,外麵就忽然有響動聲傳出。蕭允澤練過武,耳朵比他靈敏,也發現了這個聲音。
楚宴立馬就意識到了外麵不是韋家的人,連忙從床上站起身,拉著蕭允澤的手:“有人!”
蕭允澤臉色微沉,運著輕功帶楚宴一起跳到了房梁上。
而下一秒,就有人闖了進來。
“不是說周玨被大皇子送到了韋家?怎麼這裡沒人?”
“情報錯誤?”
兩個蒙著麵的黑衣人對視一眼:“難道我們中計了?”
“笨,中計周圍得有埋伏吧!我看那被褥淩亂,像是被人躺過。興許是周玨如廁去了,咱們就在這裡麵等一會兒!”
另一人也同意。
楚宴和蕭允澤就在上方看著,楚宴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房梁很窄,若動彈太過,跌下去也不一定。
楚宴看著蕭允澤的側臉,在危險的邊緣試探,故意晃動了身體。
蕭允澤見楚宴身體搖晃了兩下,快要掉下去,手不自主的就緊緊的箍著楚宴的腰。蕭允澤擔心的轉過身,低聲唇語:“沒事吧?”
楚宴搖了搖頭,憋得差點快要笑出聲來。
這麼緊張啊?
蕭允澤怎麼也想不到這是楚宴皮了那麼一下,畢竟楚宴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個死板的形象。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下麵的兩人沒能等到人回來,便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們方才進來的時候,可能驚動到了裡麵的周玨,他有可能跑了!”
“那怎麼辦?任務還沒完成。”
其中一人臉色凝重:“如今聶家岌岌可危,就連一個周玨也抓不住,我們如何能跟小侯爺交差?”
“還是先離開吧,若計劃敗露,咱們的罪過更大。”
兩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房間,蕭允澤抱著楚宴到了下麵。
因為在梁上待了太久,剛剛著地的時候,楚宴的腳步虛浮,臉色也很是難看。
蕭允澤將他抱到了床上:“今日的事情,誰也彆告訴。安心在韋家養病,我先走了。”
楚宴還沒喘過氣,蕭允澤就已經離開。
他整個傻眼,連忙從屋子裡追了出去。
今夜繁星璀璨,天空像是掛上了一條銀河。
夜風徐徐的吹在臉上,總算是沒了白天的燥熱,多了幾分清涼。方才進來的時候沒發現,他房間的附近種了許多的青竹,風把竹葉吹得互相碰撞,發出颯颯的聲音。
周圍的蟬鳴聲更大了,遮擋住了蕭允澤和楚宴的腳步聲,沒讓前麵那兩人發現。
“你跟出來做什麼?”
“噓!”楚宴麵色一凜,和蕭允澤一起藏在暗處,生怕被那邊的人給看到。
聽說聶靖雲一直沒有抓到,沒想到他膽子大得竟然敢派人來這裡。
“前麵那二人還未走遠,小聲些。”
蕭允澤皺緊了眉頭,隻能屏氣凝神,害怕被那二人發現自己被人跟蹤。
楚宴越發覺得可疑,連忙拉著蕭允澤:“跟著他們一起去!”
蕭允澤看了楚宴一眼,總覺得他同往日的樣子不大一樣。
兩人對視,蕭允澤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色,試圖從楚宴那裡明白些秘密。
蕭允澤的目光,伴隨著係統刺耳的提示音,讓楚宴的腦子都快炸裂了。
他隻得將心思收斂得更深,朝蕭允澤露出一個疑惑的笑容,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警告,主人你彆在ooc的邊緣試探。]
[……我才不久被扣了一萬點,怎麼可能?]
係統:[扣的時候一直在叫爽,現在怎麼這麼心疼了?]
楚宴欲哭無淚:[有句話叫後知後覺。]
他攻略完一個主要的任務對象才一萬點,旁的都算兩千。
現在說錯一句話就扣點這麼多,楚宴心疼得都想抱著自己的點數了哭一場了。
兩人很快就跟了上去,對方實力並不弱,蕭允澤也不敢離得太近。或許是因為他們沒預料到自己想擄走的人,竟然跟蹤自己的原因,兩人並未察覺到後麵的人。
等去到了一棟高台樓閣,那兩人的身影才逐漸消失不見。
“聶家剩下的餘黨,看來是在這裡。”
蕭允澤抬頭望去,現在還是夜晚,可燈火將周圍照得通亮,和其他地方的寧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裡是陵濟有名的煙花巷,而那二人去的地方更是出名,乃是蕭國最大的銷金豔窟。
要帶楚宴進去,讓他被那些人所窺覬,蕭允澤打心底裡不願意。
楚宴卻催促著他:“快走吧,免得線索斷了。”
“……你就在此處等我。”
楚宴:“……”
這時不時爆發的占有欲,還說不喜歡他?
楚宴歎了口氣:“好吧。”
正好他也累了,就依了蕭允澤一回。
等蕭允澤還沒走出幾步路,後麵就有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一把抓住了楚宴的手腕:“不在裡麵等著爺,怎麼還出來迎客?”
那滿嘴的酒氣,讓楚宴覺得不爽:“放……”
還沒說完下句話,蕭允澤便折返回來,強勢的摟過楚宴的肩膀:“放開你的臟手。”
楚宴:“……”行了,話都不用說了。
最終蕭允澤還是臉色鐵青的帶著楚宴進去了,因為單獨留他在這裡隻會更加危險。
畢竟,楚宴的容貌極美。
當蕭允澤和楚宴一同走到了裡麵,秋娘過來的時候,直接就呆愣住了。
她見過無數來來往往的客人,還真沒見過幾個比得上這二人的容貌的。
蕭允澤極不喜歡她這樣打量著楚宴的眼神,便冷硬的開了口:“方才有兩個穿著黑衣的人進來,你可有看見?”
黑衣?
秋娘頓時就從美色之中蘇醒,一下子就明白了蕭允澤指得是誰。
“我們這兒可是陵濟有名的豔窟,整日客人不斷,這穿黑衣的客人沒有上百,也有八十了吧。不知您二位找的是誰?”
蕭允澤看穿了她的小聰明,給秋娘丟了一塊玉佩過去:“準備雅閣。”
秋娘原本想發怒,一看懷裡的玉佩成色,頓時就變了臉,笑得像朵花兒似的:“兩位樓上請,我立馬準備酒菜!”
“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蕭允澤眼神稍冷。
秋娘是有些眼力見兒的,她認出了蕭允澤的身份貴重,知道自己若在不識抬舉,怕是要被聶靖雲牽連。她隻好訕笑道:“當然明白了,貴客的位子在三樓。”
三樓一般很少對外開放,看來秋娘已經識時務了。
等二人離去後,秋娘才擦了下額頭的冷汗。
一旁的俊俏公子走了過來,饒有興趣的問:“秋娘,剛才那位身著淺藍衣衫的,可是你們樓裡的小倌兒?”
秋娘連忙反駁:“哪兒的話,那可是客人,出手可闊氣了!”
“原來是客人,哎,真是可惜!”
秋娘又嬌笑道:“咱們樓裡倒是有跟那位公子同樣的類型,大人若是想要,我可以叫他過來。”
那人來了點興趣:“哦?跟方才那位小公子一樣容姿秀麗嗎?”
秋娘心裡罵他貪心,麵上卻是笑嗬嗬的:“哪能啊,那位小公子就算是找遍整個陵濟,都不見得能找出第二個來,我樓裡的人,怎麼比得上他?”
男人擺了擺手,頓時失了興趣:“那算了。”
秋娘臉都黑了,等他走後,秋娘才一路走到廚房,竟然好幾個人過來問了楚宴,那明裡暗裡還不就是那點意思。
秋娘還覺得神奇,單單隻是露了一麵,就惹得這麼多人的垂涎。
若真在她樓中,經過她的手調/教,這美色可是能令人銷/魂啊。
秋娘想到這裡,倒覺得有幾分可惜。
他們似乎是來找聶小侯爺的?
這可不能怪她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她想要活命,可不管這些。
他們誰勝誰負,她也不會幫忙,就看老天爺幫誰了。
—
蕭允澤同楚宴一起往上走,很快就到達了三樓的位置。裡麵修建得太過華美,楚宴看得有些愣神,覺得這裡像極了在燕國去過的吹雪樓。
顯然,蕭允澤也想到了同樣的事。
不同於楚宴的懷念,蕭允澤將心頭的一切都壓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