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都覺得是我做的,以為對我好,反而我命人伏擊你們,所以寒心了?”
陳周羞愧的低下了頭,也算默認了楚宴的話。
“奴這就為二位通報,請稍等。”
他很快就走了進去,沒多久裡麵便傳出一個聲音:“進來罷——”
楚宴一步步朝裡麵走了去,屋子裡並未點燈,門窗緊閉,以至於光線根本就無法滲透進來。
鼻尖傳來濃重的血腥味,他走到了最裡麵,發現燕擎的胸口纏繞了一圈圈的白布,平日凜冽的氣勢也因虛弱而略減了幾分。
他朝這邊掃視了過來:“你怎麼來了?”
“你的傷可有事?”
“不牢齊王掛心。”
楚宴眼神微暗,紀止雲也在此刻走了進來。
兩人的眼神互相交彙於空氣之中,又極快的分開:“燕王不會也覺得是齊王派人下的手吧?”
燕擎的臉色冷漠,胸口的大開著,衣衫淩亂又多了些慵懶。
他都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看見紀止雲站在楚宴身邊,竟有種不爽的感覺。
“這點事情還不需要紀司徒提醒。”
紀止雲覺得此刻的燕擎很可笑,不僅認不出楚宴,竟還對他如此冷漠。
燕擎曾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那幾個字在他的心底生了根,紮在血肉裡——
你棄之如敝屐的東西,他視若珍寶。
那日燕擎的話,今日竟然是反著來了。
“齊王既然已經見到燕王安然無事了,不若便回去了?省得在這裡白受氣。”
楚宴腳步躊躇,平日他可能狠得下心,畢竟現在燕擎才受傷。
想了半天,他也覺得一直守在燕擎身邊不好。
畢竟他現在拿什麼身份待在燕擎身邊?明日傳出去了,還不知會產生多大的風波呢。
“……燕王,那我便跟先生先離開了。”
燕擎捏緊了手,不悅的抿緊了唇:“站住。”
楚宴睜大了眼,沒想到燕擎會喊住他,便愣愣的朝後方望去。
紀止雲奇怪:“燕王不是不樂意見到齊王嗎?”
“……齊王是來見寡人的,想什麼時候離開由他自己決定,不勞紀司徒掛心。”
紀止雲皺緊了眉頭,沒想到燕擎竟然會這麼說。
他是存了私心的,既然之前燕擎靠著這樣的辦法從他身邊奪走了楚宴,他也可以用同樣的辦法讓楚宴看清楚,當年的事情換做燕擎身上也一樣。
沒能認出他,燕擎對他又如何?
是不是和當初的自己一樣?畢竟燕擎也對他出過手,還差點將他打死。
原本以為自己的說辭已經刺激到了燕擎,卻沒想到燕擎的態度竟然改變了。
紀止雲急忙朝楚宴說:“齊王,你留在這裡會受燕王的人欺辱,難道你忘記之前的事情了嗎?”
燕擎皺眉:“之前何事?”
兩人都沒回答他,能回答燕擎的也唯有陳周一人。
當燕擎的目光落到了陳周身上時,陳周才訕訕的開了口:“回大王,之前齊王曾獨自來找過大王,隻是被狄將軍他們在門口羞辱,那個時候大王還昏迷著,因此並沒有聽見……”
“混賬。”
陳周一哆嗦,直接就跪倒在地。
畢竟這件事情他也有份,隻是沒狄海那麼過火罷了。
燕擎緊蹙著眉頭:“叫狄海和當時說了話侮辱齊王的人過來,他們無緣無故遷怒羞辱彆人,是寡人管教無方,不能白讓人看了笑話。”
陳周仍舊沒有動彈,臉色還在泛白。
“怎麼了,還不快去。”
陳周直直的朝燕擎磕頭,額頭都磕破了皮:“大王饒命,奴怕是不能喊狄將軍過來了,奴雖未出言侮辱,但也在一旁冷眼旁觀著。”
燕擎的臉色驟然間冷了下去:“陳周,自己下去領罰。”
“……諾。”
楚宴看到這一幕,並不覺得陳周應該領罰。
該領罰的是狄海那些人,而非沒有對他出言侮辱的陳周:“……等等。”
燕擎以複雜的眼神看向了他:“你喊住他,莫非是想求情?”
“陳周並無過錯,倘若燕王真的想懲處誰,那便懲處狄海那些人吧。”楚宴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畢竟他們口出狂言,說齊人都要看你們的眼色活命。”
燕擎靜靜同他對視,每每和他眼神交融,燕擎都會產生一種眩暈感,覺得是葉霖回來了。
他忽然覺得胸口痛了起來,不知是傷口的緣故,還是因為心臟的情緒快要炸裂的緣故。
燕擎的聲音也略顯疲倦:“陳周,既然齊王為你求情,那你的罪寡人便赦免了。”
“多謝王上!多謝齊王!”
陳周熱淚盈眶,之前對楚宴的隔閡也全然消失。他之前服侍過公子,又覺得齊王軟弱無能,總是有些看不上一個贗品的。
而如今,陳周卻因楚宴為他求情了一次,而對楚宴有了改觀。
“紀司徒還請離開吧,寡人要和齊王商議要事。”
燕擎對紀止雲的敵意肉眼可見,這擺明了是針對紀止雲。
紀止雲深深的看了楚宴一眼,楚宴並沒有反對燕擎的話。他雖然心有不甘,還是默默的退出了這裡。
黑暗中,紀止雲的眼神變得極冷。
——燕擎,我又輸你一次。
而這邊,待陳周和紀止雲都走了之後,這個屋子裡就隻剩下了燕擎和楚宴二人。
屋子裡靜悄悄的,燕擎一直以打量的目光看著楚宴,看得他頗為心虛。
“燕王為何如此看我?”
燕擎這才緩緩道:“寡人隻是想知道,齊王為何如此關心寡人?”
楚宴一口氣沒喘上來,狠狠的咳嗽了起來。
燕擎皺緊了眉頭,沒想到對方就像隻兔子似的,這麼一嚇就給嚇出毛病了。
他從床上站起身,走到楚宴身邊輕拍著楚宴的背脊。
“好些了嗎?”
這話問得硬邦邦的,沒有一點柔情蜜意在。
楚宴喘過了氣,驟然看見燕擎下了床,還離得自己這麼近,腦子轟的一下全懵了。
“寡人問你好些了沒?”
楚宴點頭。
燕擎這才背過了身去,想重新走回床上躺著,他現在動一動傷口都會很疼。
燕擎偷偷在指腹之間摩挲了兩下,想起剛才輕拍著楚宴背脊時的觸感,沒想到齊湛和他的安兒一樣瘦弱,真不知齊國是怎麼養的人,連個王子都養不好。
燕擎的心裡還生出了些許埋怨,胸口起伏著,臉色更加蒼白了。
楚宴趕緊過來扶住燕擎:“你分明受了傷,就不該下床!”
燕擎的眼神逐漸被楚宴所吸引,他越是抗拒,對方就越容易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燕擎覺得自己不會認錯,可所有人都說那是夢……
“安兒……”
當他對楚宴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楚宴的動作明顯一頓。
這個舉動讓燕擎心裡生出了希望,仿佛對方就是一束照進黑暗的陽光,楚宴若不是這樣的反應,他或許還能在黑暗裡。
可這束陽光,偏偏驚動了他、照耀了他、給了他希望。
“你……”
楚宴低著頭,連忙把燕擎扶到了床上:“燕王還是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想逃,可燕擎怎會讓他逃?
燕擎一個用力,便將楚宴給拉了過來。
楚宴沒能站穩,一個不慎便跌入了燕擎的懷裡。
他悶哼了一聲,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了。饒是這種情況,燕擎也不肯放開他。
兩人的呼吸曖昧的交纏起來,燕擎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危險和引誘:“你有事在騙寡人?”
楚宴很快就回過了神,努力從床上起來,怕壓到了燕擎的傷口:“燕王不是一直討厭我嗎?這種樣子,成何體統?”
“你們齊人就隻會說這種話?”燕擎低啞著聲音問,“回答寡人!”
楚宴頭皮發麻,覺得現在若不能好好糊弄的話,他今日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這一個兩個,全賊精!
“我有沒有事情騙燕王,燕王不若親自去查?反正我和齊國的命都握在燕王的手裡。來看你,也是害怕燕王若出了什麼事,那三十萬大軍動亂。”
燕擎的表情沉了下去:“既然是這樣,那你為何同紀止雲的關係這般親密?他都願意帶你進來看寡人了!”
“我和先生認識,不是燕王的原因嗎?”
燕擎的眼底閃過一絲煩悶,見楚宴要走,又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燕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表情已經比方才冰冷了許多:“彆在寡人麵前耍什麼花樣。”
楚宴方才在掙紮之中,發帶也鬆開了,他披散開來的發絲全都散在胸口處。昏暗的燈光之中,楚宴肌膚如雪,鴉發逶迤,這幅畫麵靡豔動人,讓人無論如何也挪不開眼了。
在聽到燕擎這麼說的時候,楚宴不由輕笑了一聲。
他微微坐起身,手撫摸著燕擎的臉頰,唇就這麼印了上去。
燕擎眼底儘是震驚之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楚宴便推開了他。
“就耍這樣的花樣。”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