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二十六章(1 / 2)

第二十六章

燕擎的人很快就攻占了周王宮,令人奇怪的是,周王宮的守軍竟沒怎麼抵抗,就讓他們極其容易的進到了裡麵去了。

恍惚之間,楚宴還能看到那些周王宮的守軍小心的鬆了一口氣,仿佛燕軍不是來進攻他們的,而是來拯救他們的,給了他們喘息的時間。

或許是周王這四年來的暴政,才讓他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但在日後,至少不用每日擔心死亡會降臨,也不用擔心自己死的時候能不能有個全屍了。

燕擎還在那邊安排一切,楚宴卻壓抑得再也受不住,而朝外麵走去。

“安兒?”

楚宴無力的笑了笑:“讓我靜靜好嗎?”

燕擎想跟過去,他十分擔心現在的楚宴。

而楚宴卻痛苦的低吼了一聲:“彆過來!”

燕擎的腳步一頓,眼底浮現難過:“我知道紀止雲的死讓你有些混亂,不還有我嗎?”

楚宴的笑容格外蒼白:“我隻是想一個人想想而已,並不隻是為了他。”

燕擎抿著唇,壓抑住了自己過去的**:“好。”

楚宴很快就從屋子裡走了出去,外麵還下著雨,秋雨如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枯枝敗葉上,聲音宛如敲珠碎玉。

楚宴身上的衣衫原本就被打濕了,這雨絲絲扣在身上,涼意就鑽到了裡麵。

他一路也不知道要走向何方,隻是腳步一直不停,生怕自己什麼時候停下來了,就會如溺水之人一樣抓不住那一根浮木。

楚宴的心情一直很差,他在腦海裡問係統:[我是不是做錯了?無論對葉霖還是對紀止雲……]

[主人是說最後告訴紀止雲你原諒他的事?]

楚宴緊抿著唇,所有的話都像滾燙的鐵,緊緊的貼在喉嚨那處,讓他又疼又說不出話來。

係統猶豫再三,還是將實情告訴了楚宴:[紀止雲問出那些話的時候,已經聽不見也看不見了,所以無論主人說什麼,他都……]

楚宴臉色驟白,呼吸也變得紊亂。

他死的時候在想什麼?他並未聽到他的回答,那他是抱著怎樣劇烈的遺憾死去的?

心中有一股情緒,即將從心臟爆裂開來。

楚宴把腰間的玉佩取下,臉色難看的將它高舉於半空,因為太用力而指關節泛白。

[主人!]

[我要毀了它。]

係統嚇得聲音都抖了起來:[任務失敗,會麵臨什麼主人難道不知道嗎?為了一個渣渣,賠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楚宴狼狽的笑了起來:[你現在也會跟我講這種大道理了。]

[我加載了情感輔助模塊。]

楚宴覺得頭疼,不想在糾結於此。

他想起紀止雲死時的模樣,便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燕擎。

[我有些害怕,最後燕擎也會變成那個樣子。]

[主人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他真的曾經那樣過……你忘了,蕭淩?]

外麵的雨聲忽而又大了起來,逐漸要吞沒一切。那些敲擊在青石板、黛綠瓦片的聲音,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樣,啪的一聲,砸得尤其用力。

一滴晶瑩圓潤的雨珠,因為和硬物相碰,頓時就粉身碎骨。

他們是同一個人,骨子裡都存著這份瘋狂。

紀止雲是對葉霖的,燕擎卻是實打實對他的。

楚宴走到了雨裡,任由那些雨絲淋濕自己。

他仰起頭,感受到了冰冷的觸感,這才有幾分活著的感覺。

“我怕這麼多世界下去,不是我先支撐不住,而是他。”

這並不能保證,不是麼?

一想到接下來的世界,就要由他自己去走了,楚宴頓時感受到了寒冷。

那股陰寒從腳底鑽上來,逐漸擴散到四肢,讓體內的血液都冰冷下去。

——他害怕。

最初習慣一個人的時候,他覺得天不怕地不怕,怎樣好玩怎樣來,隻要不超出規則之外。

可一旦習慣了溫暖,他堅硬如冰的心被捂熱了,逐漸融化了,露出了裡麵的肉。再次將它重新凝結起來,便會有種撕心裂肺的疼。

人有驅逐溫暖的本性,他也不例外。

他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那些線。掙紮得久了,逐漸手和腳都沒了力氣,也就不想掙紮了。因為那些線是他的命,掙脫掉就代表他要舍棄他的命。

絕望、害怕、痛苦。

他感受到了諸如此類的情緒。

[毀掉吧。]係統的聲音異常冷靜。

[……什麼?]

[那塊玉,你毀掉了就能結束這個任務。]

楚宴複雜的看向碧綠的玉佩:[我有這個資格嗎?]

主動拒絕任務,這大約聞所未聞。

[你有。]係統的語氣十分堅定,[這是世界讀取,毀掉隻會有懲罰,而不會有生命危險。]

楚宴盯緊了那塊玉佩,縱然內心不斷的在催促,他還是按捺住了。

[主人?]

[我會毀掉,但在這之前,總得讓藺文荊嘗到什麼是心痛的滋味。]

最後一次了。

楚宴在心裡想,這是為了齊湛。

心裡鬆快了一截,楚宴重新回到了燕擎身邊,腳步都變得輕快。

這一刻,他要遵從自己的心去做決定。

對藺文荊不爽,不想攻略他,很好,不做便是。

懲罰無所謂,花的點數也無所謂,前麵的攻略進度無所謂,隻是這一次……他遵從自己。

無所拘束,這才是他成為宿主之前,最原本的樣子。

等他從外麵回去,燕擎看著他,心疼的說:“……怎麼濕透了?”

楚宴朝他笑:“淋了會兒雨,腦子清醒了。”

燕擎以為是他在強撐:“心裡難過就不要笑了。”

“不,我不難過了。”楚宴直直的望向了燕擎,“一直以來,我有一件事情做錯了。”

“什麼事?”

“我總是把你一個人留下。”楚宴緊緊抿著唇,眼眶泛著紅,“現在……我倒怕你把我丟下了。”

燕擎啞然,將楚宴拉入自己的懷中:“我保證,一次也不會。”

楚宴的身體微顫起來,淋了雨,冰冷的指尖接觸到燕擎炙熱的身體,讓他也逐漸被暖了起來。

他渾身濕透,對方卻完全不介意這點,反而抱緊了他。

“不冷嗎?”

“不冷。”

“可我在汲取你的體溫。”

“求之不得。”

兩人緊緊相擁,原本要進來稟告事情的陳周見到這一幕,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他重新站到了外麵,外麵還下著大雨,加上之前發生過對持,他便覺得這雨似乎要把所有鮮血都衝刷乾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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