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知道玉佩是邢風曾佩戴過的之後,裴安確實有過想要將其扔掉的想法。
一玉贈二夫,她想得出來,可事後結合她的處境想想,無父無母,王家且也不是那等大富大貴的人家,大抵也掏不出第二塊像那等成色的玉佩。
不久之前,他才剛說服自己,接受了她給他的這二手貨。
好了,她這是又要要回去了。
裴安心裡有些不悅,不想搭話,目光也沒看她,屋內的紅燭已經燒下去了一截,蠟油冒出來,滴出了一道痕跡。
沉默了片刻,裴安回過頭,見芸娘的目光還落在他臉上,夜色漸深,她的眸色似乎愈發星散了起來。
“沒戴在身上。”裴安到底還是答了。
今兒他成親,來的人很多,其中不凡有和邢風交情至深之人,兩年前自己剛認識他那會兒,他便戴上了那塊玉佩。
自己能認出來,旁人也能認出來,到時不知又會傳出什麼閒話,避免節外生枝,他昨夜便取了下來,順手放在了書房。
是真沒戴在身上。
芸娘點頭,頗為善解人意,“嗯,那明兒郎君再還給我。”
裴安:......
她那麼想要回去,裴安對她之前的話,又生了懷疑,正要好生地瞧瞧她,這番酒後吐真言,吐的是不是儘然都是真話,便見對麵的人,好似有些嫌熱,伸手輕輕地撥了一下衣襟。
她穿的這身料子,領子本就敞開,不用她撥,本就能瞧見裡麵的兜衣,她一揭,紅莎下朦朧的肌膚頓時顯露出來了一塊兒。
白得發光,似乎如玉一般光滑。
剛下肚的一杯‘酒’,更燒心窩子,隱隱醉酒明顯襲上頭來,即便是果子酒,前前後後加起來,飲了也有十幾杯。
估計是起了後勁兒。
裴安看著她,她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臉頰飛上的兩抹紅暈,如晚霞裡的火燒雲,那般烈酒,能撐到如今,已不容易。
“吃飽了嗎。”裴安問她。
芸娘碗裡的一碗米飯,早就扒乾淨了,再淡的酒也是酒,她飲了有十幾杯,入口時不覺,這會子倒是覺得心口暖烘烘的,想找個地兒躺著了。
“飽了,郎君呢?”
裴安點頭,道,“時候不早了,歇息吧。”說完先起身喚了外麵的人進來撤桌,再轉頭看向芸娘。
芸娘被他一瞧,心下一跳,立馬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動作太快,險些沒站住腳,忙地扶住了跟前的桌沿。
這一嚇唬,頗有些花容失色。
知她醉了,裴安緩緩地走過去,傾身體貼地牽著了她的手,“能走穩嗎。”
除了心口漸漸滋生出來的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之外,芸娘的腦子實則清晰得很,她隻是沒站穩,但突然被他這般上前來牽住,寬大的手掌捏著她的五指,一股子酥麻從手指不由竄到了心頭,腦子竟有些亂了。
果然那酒雖淡,但有後勁兒。
“能。”他自己都醉了,她也不能讓他攙扶,芸娘站直了身子,裴安牽著她的手,卻沒有鬆開,且還一步一步,緩緩地將她往珠簾後的喜床上帶。
芸娘沒有理由去掙脫他,腳步乖乖地跟著。
快到珠簾子外,腦子裡一下又生出了一個念頭,若是醉了,他,會不會倒頭就睡......
要是睡了,她該怎麼辦。
當真不圓不吉利嗎.......
儘管他醉了,她也有些醉,可心頭還是有些忐忑,畫冊上的圖她看了,彆說兩人身上不著一物,就,就那樣的姿勢,很,很羞恥。
這番想的入神,又忘了腳底下。
裴安已經撩起了珠簾,跨過門檻,怕她摔跤,特意回頭等著她抬腳,殊不知她還是一腳絆在了門檻上,身子朝著他栽了過來。
裴安用力托住她手肘,沒拉住,直接扶住了她的腰。
楊柳細腰,盈盈一握,僅隔了一層薄紗,溫度他都能感受到,握住的瞬間如同碰到了雷光閃電,整個人一麻,動也不動,由著她慌忙地扯住他胳膊,慢慢地在他懷裡站穩了。
短短十幾步,她連絆了兩回,芸娘自己都覺得是真醉了。
好奇他那壺裡到底是什麼酒,無色無味,不醉腦子,隻醉四肢,待她驚魂未定地站起來後,才察覺出了局麵的糟糕。
她在裴安懷裡。
她身上的一層紅紗,加上他身上一層紅綢緞,統共就兩層薄薄的緞子,此時腹部貼著腹部,能清楚得感受到了彼此心臟的跳躍。
尤其是一安靜,兩人腦子裡的那些亂七八糟,又人之常情的念頭,同時浮了上來,還一發不可收拾。
誰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