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土匪!
芸娘下意識地拉拽了一下裴安的手,這大晚上,他,他怎麼能一個人都不帶,闖進人家土匪窩。
裴安一臉平靜,反而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衝那人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死啊。”
芸娘雖然知道他們勾結在了一起,但隻要是交易,就會有反悔的可能。
不排除裴安會被這群匪賊出賣,趁兩人說話,芸娘趕緊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捏在了掌心。
鐘清從土坡上往下一跳,一個踉蹌,衝到了兩人跟前,雙手拇指掛在腰帶上,笑著道,“我要是死了,誰替咱們裴大人賣命是不是。”
說完,他目光看向了旁邊的芸娘,裂開唇角,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嫂子好。”
今日在馬車內,芸娘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說的那句劫人的話,眼皮一跳,躲向裴安的身後。
裴安抬起頭,盯著鐘清,臉色一涼,“不介意少你一個。”
今兒裴安那一劍差點崩了他□□,鐘清如今還心有餘悸,立馬收斂了臉上的玩笑,拱手正式行禮道,“屬下參見堂主。”
芸娘:......
堂,堂什麼主.....
“東西收到了?”裴安提步往前,牽著她往營帳的方向走。
“這幾年盧州向朝廷上報的官銀,也就隻有三成,知州馬大人勾結商戶,雖進賬不少,但不得不說,這回挺大方,五箱子全是金燦燦的元寶,看得出來是下了血本,比咱們累死累活跑船一年賺的錢都要多,既然堂主如今在外麵子這麼多,要不就辛苦您再去多跑幾回,賺點快錢?”
鐘清說著,三人已經走到了營帳前。
“參見堂主。”
“參見堂主......”
帳前一行人個個單膝跪地行禮。
“這是內子。”裴安逐步,轉身將神色呆愣的芸娘從身後拉出來,輕聲同她道,“過來,給他們認個臉。”
明春堂的人走的都是暗路,同他們打個照麵,也算是認了身份,往後她要是有什麼事,隨時都可調遣人脈。
“參見堂主夫人。”
“參見堂主夫人......”
明春堂內幾乎都是江湖中人,豪爽乾脆,聲音宏亮,震得讓芸娘精神一抖,不知不覺挺直了脊梁。
這陣仗,倒是比小時候,她和王家的公子和小娘子玩過家家,誰當祖母過癮多了。
裴安看了一眼她僵直的身子,彎身撈起她的手,將她掌心捏住的石頭,掏出來,轉身扔在了地上,“都起來吧。”
眾人拱手:“謝堂主。”
裴安拉著她走了過去,眾人讓出了兩塊最乾淨的石頭。
兩人坐下,其餘人都圍坐在四周。
鐘清席地坐在了裴安左側,繼續剛才的話,“這一路既然有堂主在,咱這次回去非得將戶部那楊老頭埋死在錢堆裡,看他還念不念叨,一口一個沒錢,合著咱這兩年賺的,都被他埋土裡去了?您知道這回他給了我多少銀子嗎,整整兩個月的花銷,竟隻給了我......”鐘清掰出了兩根手指頭,晃到了裴安跟前,“就這麼點兒。”
二十兩,他出去買幾壺酒,賭不到兩把就沒了。
裴安不以為然,“二兩還不夠了你花?”
鐘清:......
鐘清嘴角一抽,什麼二兩?他是人嗎,就他夫人身上這一套衣裳,來說也要二十兩往上,他好意思說二兩。
兩個月給他二兩,再讓他被程娘子虐待,彆活了他......
裴安看了他一眼又道,“也對,聽說你最近總是自個兒去外麵買酒菜,逢人就說程娘子做飯難吃,這般用下去,二兩確實不夠。”
鐘清臉色一變,不就是看了一眼他媳婦兒,開了句玩笑,他至於嗎......
鐘清神色慌張地往後一掃,可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還是出現在了身後。
程娘子手裡提著菜刀,人未到,聲音先到,“看來確實是屬下廚藝不好,讓鐘副堂主挨餓了。”
啃了幾天的生蘿卜了,再得罪下來,生的都沒了。
鐘清頭皮一陣發麻,轉身賠笑,“堂主開玩笑呢,程娘子做飯非常好吃,隻,隻要是煮熟了,什麼都好吃,真的,我一點都不嫌棄......”
程娘子瞪了他一眼,沒理會他,走到了裴安和芸娘跟前,躬身行禮道,“程娘參見堂主。”
裴安點了下頭。
程娘子目光慢慢地抬起來,好奇地看向了跟前的芸娘。
芸娘自然記得程娘子是誰,那日衛銘說了,她要給裴安當妾,見她這般望了過來,芸娘也打探起了她。
雖是寡婦,年齡看起來卻不到三十,容顏絕色,尤其是那一身風韻,嫵媚十足。
芸娘握住裴安的手,突然一緊,往自己懷裡拉了拉。
他同自己說過,不想納妾。
裴安:......
“這位就是夫人?”程娘子衝她一笑,再次拱手道,“夫人好。”
芸娘禮貌地點了下頭。
程娘子早就聽說堂主娶了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兒,聽鐘副堂主說起,那叫一個羨慕嫉妒。
如今見到,倒確實不假。
很美。
程娘子掃了一眼兩人,倒是第一次見他裴大人這般當眾牽著小娘子的手。
這兩年,他就像塊石頭一樣,她還以為他取向有問題呢,原來是眼光高罷了。
程娘子倒也好奇,堂主是怎麼哄媳婦兒的,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程娘子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突然笑著問裴安,“堂主上回給程娘買回來的那幾盒胭脂,程娘甚是喜歡,不知道下回堂主還能不能再給我帶些回來。”
裴安抬目,一眼掃了過去。
程娘子心虛,早就沒敢看他。
芸娘:......
她自認為記性很差,但還是記得,成親前,他將自個兒叫上他的馬車,為了套她的話,曾信誓旦旦地同她說過一句,“未曾收過,或是贈過他人物件。”
這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