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來的太可惜,芸娘轉身叫來了店家,“幫我包起來一下,待會兒咱們還得趕路。”
“好嘞,客官。”
“多少銀子?”芸娘低頭從腰間掏荷包,還未數出數目,對麵裴安,已從筒靴內扣出了一粒碎金,擱在桌上,大方地道,“不用找。”
芸娘一愣。
他,還藏了金錠子?
“我一屆七尺男兒,哪裡有用夫人荷包的道理。”他完全沒覺得自個兒這番從靴子裡掏金錠子的行為,雅不雅觀,一擺脫困境,身上的那股子輕狂彷佛又回來了,粗布都遮不住他眼裡的傲氣,起身去牽她的手,“走吧,去布莊。”
芸娘:......
芸娘將荷包掛回了腰間,荷包旁邊還掛了一枚銅質的令牌。令牌的正麵刻著一個‘春’字,反麵是一隻春柳。
那日在林子裡醒來後不久,她便發現懷裡多了一枚銅牌,知道是裴安在昏迷前留給她的,應該是明春堂的令牌。
待他一醒來,她便還給了他,他卻沒要,直接拴在了她腰上,“既給了你,往後就是你的。”
芸娘想著,應該是聯絡明春堂的信物,掛上去後,便再也沒有取過。
裴安拉著她去了街上最好的布鋪,挑了一身成衣給她,料子雖比不上她之前的,但比起她身上的這件好太多。
她身上的粗布,是婦人問村裡人討來的,一身的補丁,早已看不出原來的布料,肩頭的傷口還沒完全好,粗布搓來搓去,刮蹭著傷口,有的地方已經黏住,脫起來,比較艱難。
裴安守在簾子外,寸步不離,芸娘怕他察覺,將他支開,“郎君再去幫我挑一件吧,路上有個換洗的。”
話音一落,便聽他聲音傳了進來,“都包起來。”
芸娘:......
走了這一路,她居然沒發現他揣了這麼多金子在身上,幸虧她沒讓那婦人替他脫靴,這要是被發現,指不定人財兩空。
芸娘湊過去,隔著簾子提醒他,“郎君,酒館裡的飯菜還得帶上。”
裴安:......
實際他就隻有那麼一粒金錠子,出門在外,什麼意外都會發生,靴子裡麵縫了一道夾層,放些銀錢,以備不時之需,多了彆說硌腳,走路也會沉重,能如此,是因他昨兒趁著夜深人靜,點了一把青煙,早上時,他看到了一枚紫色焰火,明春堂副堂主之一孫良來了。
算時辰,馬上就到。
最先進來的卻不是孫良,是明春堂的一位新人,裴安認識腰牌,腳步迎上去,主動走到了他麵前,那人看了他一眼後,目光卻從他身上挪開,望向了剛從簾子後走出來的芸娘。
明春堂的總令牌,隻有一塊,攜令牌者,為堂主本人。
除了最初的一幫子人外,這一年來擴張的新人,都沒見過堂主,並不知道是誰,山內關於堂主的言論倒是有很多。
鐘副堂主就曾同弟子們說過,堂主長得很漂亮......
芸娘剛換了一身緋色的襦裙,要說漂亮,那人就沒見過這般漂亮的姑娘。
確定那塊令牌沒錯,那人直接略過了裴安,走到了後麵芸娘跟前,悄聲道,“屬下來遲,請堂主贖罪。”
芸娘:......
裴安:......
芸娘一愣,沒料到明春堂的人這麼快就找了上來,看了一眼立在門口的裴安,及時提醒他,“夫人。”
“啊?”那人一臉疑惑。
“我是堂主夫人,你們堂主在那。”芸娘朝門外一揚頭,孫良已經到了,對裴安拱手行了一禮,神色著急,滿臉擔憂,“堂主可算是讓屬下找到了,春明堂何老,險些要以死謝罪......”
人在他船上跌入江河,這要是有個好歹,自己不謝罪,回去明春堂一幫子人也不會繞過他。
裴安回頭,看了一眼芸娘和一臉懵的新人,同孫良交代,“送信出去,平安。”
“是。”
裴安往外走了一步,低聲問他,“來了多少人。”
“算上屬下,五十人。”孫良稟報道,“屬下接到堂主消息後,立馬下山趕往江陵,沒想到途中見到何老發出的急救信號,找上去後才知道堂主出了事,情況緊急,屬下將人手都派了出去,沿江尋堂主的消息,昨晚有人看到山裡的青煙,今早才傳到屬下這兒,屬下先帶了十人過來,餘下的人還在渡口。”說完,孫良問他,“堂主是要調動人手?”
裴安沒多言,直接吩咐道,“發赤色信號,通知所有副堂主回山。”
孫良一愣,怕自己會錯意,“堂主的意思是......”
“攻打臨安。”他一刻都等不了,就算隻有五成的把握,他也要拚死一試,將趙濤的腦袋擰下來,多等一日,他都覺得憋得慌,“江陵不必再去,你親自回山傳令,備戰。”
“是!”孫良神色肅然,雙目發亮,堂中多少兄弟都在等著這一日,“那堂主何時回山?”
“我先去一趟江陵,半月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