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看去第一眼也首先注意到了屍體身上的青紫,她皺了皺眉,目光還是放在了屍體的頭側。輕咳一聲,“從頭開始,麻煩了。”又向旁邊的衙役吩咐了些事,這才回頭認真看著陳天驗屍。
陳天一愣,有些意外,若是致命傷在頭部,那鐵定是用什麼鈍器打下,早就頭破血流了,可張神婆的頭發除了有些臟亂,卻一點血痂都沒有。不過,陳天還是配合的撩開了頭發,用手指觸碰著頭皮,眼睛仔細探查著有沒有骨折。
良久,陳天才對著顧雲搖搖頭,頭骨完好無損,不像受過重創的樣子。
顧雲點頭,回頭給衙役讓了地,“麻煩差大哥把水灑在屍體上,不用太多,大致有就行。”
衙役哪裡願意,誰甘心被一個小姑娘命令著,而且都覺得是小丫頭片子瞎玩著,能給她提了水來就已經是給了她麵子了。
是以,無人動。
陳天上前打著圓場,直接拿起水瓢往屍體身上淋去。“顧姑娘,不曉得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隻是給屍體洗個澡?免得太臭?陳天摸不到頭腦。
“可以了。”顧雲瞧了瞧,又麵帶微笑的看著衙役,“請問差大哥有將我要的蔥白和醋拿來嗎?”
衙役不情不願的指了指身後另外一個桶,麵上滿是不耐煩,心裡想著自己剛剛怎麼就那麼聽話的去拿了,現在還由著這小丫頭折騰。
“快點!大人還等著回話呢。”心裡這樣想著,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好了。其實也不怪他,那天顧雲在公堂上驗屍的時候並非他當值,後來聽到此事,也不曉得主人公就是顧雲,先前也隻是曉得大人對顧雲格外的看重而已。
顧雲點頭,沒有說話,隻是蹲下身子將蔥白搗碎,末了,遞給了陳天,讓他將屍體的脖子,胸腹部比較容易致命的地方抹了個遍,後又自顧自的跑去把內堂裡取了一張大大的宣紙,將其完全丟進了衙役帶來的醋裡。
也是在這個時候陳天才反應過來顧雲打算做什麼,晃晃腦袋,自己也看過書怎麼就沒想到呢。
“我也是想著既然表麵的傷痕都被你們看過了,說不定還有什麼隱藏的,撞撞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致命傷。”
人的身體本來就是紅黑色,死後腐化變作青黑色,這樣屍體上的傷痕就不明顯。如果遇到可疑處,先用水將屍體灑濕,然後把蔥白搗碎敷在可疑之處,用蘸過醋的紙蓋上,等到一個時辰後,用水衝洗,傷痕就會顯現。
衙役一聽還要等一個時辰,當場臉色就變得不好看起來,揮手一擺,鄙夷的看了顧雲和陳天一眼,轉身就走開了。
何定還坐在板凳上,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見衙役走了,不屑的笑了起來,“小丫頭,本事大咯。”
顧雲才懶得理他,用剩下的清水打了點皂角洗了洗手,也坐在了一邊,歪頭對著張神婆的屍體陷入沉思。
陳天雙手戴著手套,也不知道脫還是不脫,最後還是沒脫,就把兩手肘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眼巴巴的看著張神婆的屍體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