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子皺了皺眉:“兒媳婦,你要是不想回夏家,也不必顧忌什麼,直接說出來就行。我們也不是多麼計較習俗的人家,一切都以你的意願為主。”
他以為長安還在對當初夏家乾脆利落地把他賣掉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不願意回去。如果是這樣,他還是能理解少年的心情的。
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兩家人都做的挺不厚道的。
“那倒不是,跟那個沒關係。”長安想了想,“我還是挺想去公館的。”
他對夏家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反正他也不是真正的夏家的小少爺,所以沒辦法對這感同身受。
對於他來說,夏家還沒有解鎖新地圖重要。而且安姒月口中的江景跟河鮮都挺吸引他的。
安姒月可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反正他說了想去,小弟就不會反對,安老爺子更不會說什麼。
就像是食物鏈一樣,站在最頂層的就有話語權。
想到這裡,安姒月的心情不由得有些複雜,她沒想到,還不到一天,這個少年就把他的小弟吃的死死的了。
不過最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還是小弟的複生。
當初小弟出生的時候,安老爺子就放話以後的家業大部分由小兒子繼承,當時也沒人敢反對,這事便這麼定下來了。
說句不好聽的,當初小弟一死,安姒月想的便是能多分一點家產了,悲傷倒是沒有多少。
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安老爺子又那麼寵愛他,古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安姒月承認,她是挺嫉妒小弟的。
所以現在小弟複生,她也沒有多麼高興,隻不過麵上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公館裡的一應東西都是現成的,也不需要特意收拾行李,安姒月隻是帶上了她慣用的化妝品,就坐上了家裡的小汽車。
通過後視鏡看到小弟抓住了少年的手,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到底沒有說什麼。
長安坐在黑色的真皮座椅上,好奇地透過車窗向外張望。
汽車在街道上行駛,來往的人群,臨街的店鋪,一棟棟民居,飛快地從他的視野之中略過。
人群的說話聲,沿街的叫賣聲,汽車的引擎聲,許多種不同的聲音充斥著耳朵,雖然都不是什麼美妙的聲音,但是在長安聽起來,每一種都十分新奇有趣。
直到青年抓住了他的手,他才意猶未儘地回過頭來:“哥,我想吃麻花和糖葫蘆。”
剛才的叫賣聲裡,就屬這兩樣最有吸引力。
而且糖葫蘆紅通通的,上麵一層透亮的糖漿,看起來就十分好吃。
“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青年玩笑似的說了一句。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有這種感覺了。
少年給他的感覺,像是之前都生活在玻璃罩子裡,一朝出來,他看什麼都新奇,什麼都想體驗一番。
更為奇異的是,少年雖然並不缺乏各種常識,但更像是隻知道一個概念,本質上來說,他仍然是不諳世事的。
夏家真的能養出這樣的一個孩子嗎?他對此表示深深地懷疑。
雖然這麼想著,不過他也樂意縱容他:“等到了公館,再吩咐下人去買。”
得到了他的承諾,長安便心滿意足地乖乖坐好了。
殊不知答應了他要求的青年摩挲著他的手腕,暗自想著,要是再把小孩兒喂的胖一點就好了。
安家大宅裡,還在思考該如何接近長安的江漫聽聞了這個噩耗――小少爺和小少奶奶搬到公館裡去住了。
江漫:“……”
他剛剛確定了長安就是嫁到安家的那個新娘子,還在想著要如何與他相認,就被告知人家已經離開了。
雖說他們搬到公館去肯定要安排仆人跟著伺候,但是顯而易見不會帶走向他這樣的下等仆役的。
江漫不能輕易離開安宅,長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能不發愁嗎?
這個小沒良心的,江漫咬牙切齒地想到,沒找到你哥,你就一點都不著急麼?
要是他知道長安把彆人錯認成了他,估計會更生氣吧?
江漫拿著一個長柄掃帚,刷刷地掃著院子。因為不會說話,受到其他仆人的排擠,他分到的是最臟的那塊區域。
江漫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他一邊掃地,一邊下意識地觀察四周,這是他這麼多年玩遊戲養成的習慣。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小丫頭步履匆匆地走過了這個院子。她正是上午看到屍體時尖叫的那個小姑娘,老爺吩咐她去給三少爺收拾行李,她必須快點趕過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