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轉回到青年身上。
兩人坐上了去往警|察署的汽車, 青年一直看向窗外,沒有要出聲的意思。
兩人分坐在後排座椅的兩側, 安老爺子咳了一聲:“承瀧啊, 我呢,年紀大了, 身體也不好了。人老了, 就沒有精力去打理家裡的產業了。你能不能來幫幫我呢?”
青年看了過來,他又說道:“之前你大姐的事情,你也彆誤會,我隻是讓她幫一下忙罷了。家裡的產業當然是全部留給你的。”
說起來, 他也有點疑惑, 為什麼前一陣子莫名其妙就把商行給了安姒月,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
青年聞言沒有太大波動, 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麼說。
“父親, 我覺得最近商行,還是多進一些草藥為好。”他語氣淡淡地建議道。
汽車轉瞬而過的一個街角,一個擺攤的小販突然倒了下去,倒在地上嘔吐不止,周圍的人驚駭莫名,良久之後才有人反應過來:“去找大夫!”
安老爺子自然是沒有看到這一幕的, 小兒子願意插手家裡的生意,他就喜悅非常了:“好,好,我馬上吩咐下去。”
他也不管有沒有什麼依據, 便想也不想地答應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小兒子天生命裡就是帶財運的。隻要是他看好的生意,基本上是穩賺不賠的。也正因為如此,安老爺子才會對他特彆寵愛。
青年垂下了眼簾,掩去了眼中複雜的神色。
長安現在在家裡做什麼呢?
隻不過是離開一小會兒,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思念那個少年了。
他不知道,正在同一時刻,長安也正在想著他呢。
警|察署很快就到了,兩人剛下車,就與剛剛走過來的蔣葉迎麵遇上了。
杜警長繼扭到腳之後,又染上了一個上吐下瀉的毛病,根本不能辦案,蔣葉作為他的徒弟,隻好硬著頭皮頂上了。
當然,這隻是外人的看法,實際上蔣葉卻覺得杜警長的病來的恰到好處。
“安老先生,安小少爺,上午好啊。”他笑著跟兩人打了招呼。
安老爺子微一頷首作為回應,青年卻沒有任何表示。
蔣葉渾不在意地一笑,招呼他們:“你們是來認領安小姐的屍體的吧?請進來吧。”
事實上,關於這個案子,警|察署高層一致認為,還是不要去仔細追究的好。
警|察署裡的法醫也檢查了安姒月的屍體,發現她身上除了遍布全身的小手印之外,並無外傷,也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最可能的死因居然是受驚嚇而死。
而且,她死亡的地點也很可疑。
當時餐廳有不下三十人親眼看到她走出了餐廳,但是最後她的屍體卻出現在了餐廳的盥洗室裡,這就讓人細思恐極了。
這樣的案件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靈異方麵。
流言傳出去之後,安老爺子打了一通電話給相熟的高層,兩人在電話裡聊了好一會兒,最後達成了共識。
警|察署用一個獄中的死刑犯頂了罪,宣布這是一起搶劫殺人案,就將這個案子定了性。剩下的就是等流言慢慢平息了。
實際上,流言傳播的勢力有三方。
一方是安姒月那個追求者的父母,為了讓兒子洗脫嫌疑來推動了流言的傳播;一方是安老爺子的那些競爭對手們,純粹是為了給他添堵;最後一方便是蔣葉了,他才是最先傳出這個流言的人。
“對了,之前王華,胡生,還有鴛鴦的案子也結案了。”蔣葉一邊領著兩人往停屍房走,一邊說道,“都是意外身亡,他們家人已經把他們的屍體領走了。”
王華、鴛鴦是奶娘和小丫頭的名字,這也是安老爺子“交涉”的結果之一。
“安家可真是正當多事之秋啊。”蔣葉好似不經意地感慨道,“安老先生,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麼多事都湊巧發生在您家裡,是不是有人在背地裡搞鬼呢?”
他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青年,很快又笑了起來,連連擺手:“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啦。說不定真是湊巧呢。”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一件兩件事還算是湊巧,這第三件第四件,怎麼都算不上是湊巧了。
安老爺子仿佛沒有聽出他的題外話:“唉,可能是我們家最近走背運吧。我可憐的女兒,她還那麼年輕,那個殺千刀的搶匪……”
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在旁人麵前做戲,他一向是不遺餘力的。這下子,其他的警員不論之前怎麼想的,都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不管怎樣,白發人送黑發人都讓人唏噓不已。
蔣葉沒再多說什麼,安老爺子這樣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我就隻好祝您早日轉運了。”離開時,他意味不明地說道。
等離開了警|察署,安老爺子拿開了遮臉的手帕,眼角並無一絲水光:“其實我也懷疑,有人在背地裡搞鬼。”
不過他的懷疑對象,都是他的競爭對手什麼的。至於那具古屍,早就被他一把火燒掉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