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難為情的抬了頭,驀地一見這樣一番情形,想問問這姑娘的來曆,梁夫人忽然從後頭趕來,同是先朝沈緒行了個大禮,才說:“殿下快請進。”
梁安回過神,也忙將沈緒招進去。
梁夫人不愧是梁右相的賢內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把閒置了兩年的冬雪園收拾的乾乾淨淨,隻是在沈緒傘下走著的小姑娘是誰不得而知,也就不知把她的屋子安排在哪裡好。
梁夫人親自帶著沈緒到冬雪園,梁右相在書房命人備了茶水和點心,想也知道殿下此次回城是要為進宮做打算,這一談不知要談到什麼時候。
沈緒是太子,梁夫人肯定要仔細著些,便想著將他的屋子隔出來,不讓旁人打擾到。
指著最後一間屋子問芮毓:“不知姑娘住的慣住不慣,若是還缺什麼,儘管開口。”
沈緒立馬打斷說:“給她安排的近些,再安排個識字的丫鬟伺候。”
聞言,梁夫人一愣,秋水也是一愣。
秋水偷偷低下頭彎了彎嘴角,她不用伺候這個莫名其妙的芮姑娘,可以回到太子身邊了。
梁夫人一邊點頭應下,一邊試探的問:“不知道姑娘是哪裡人,應該不是平城人氏。”
沈緒看芮毓肩膀濕了一片,緊了緊眉頭:“去換身衣服。”
芮毓似乎沒被這麼多人圍著過,從下了馬車之後就心不在焉的出神,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她聽著聽著就不知道聽哪兒去了,這會兒沈緒和她說話她也沒反應過來。
眾人站在長廊上,一片靜默。
梁夫人若有所思的抬眸看了芮毓一眼,再看沈緒一眼,殿下竟沒有不悅,看來這姑娘身份不一般。
梁夫人揚著笑,打破了這陣沉默:“這樣,臣婦讓人先伺候姑娘沐浴,待收拾完再帶她見殿下。”
沈緒點點頭,不放心的又看她一眼,這才抬腳朝書房走去,梁安早早等在裡頭。
沈緒推門而入,梁安一下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又規規矩矩的一拜:“殿下。”
自從太沃帝駕崩之,沈緒失蹤,屬於沈緒一黨的梁安便寢食難安,好不容把人盼回來,他迫不及待問:“殿下可有打算了?何時進宮?微臣聽說康廉王之所以未順利登基是因為玉璽不見了,難不成是先帝臨終前將玉璽藏起來了?”
沈緒腦中閃過一刹那當日在皇宮的場麵,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一個死去的女人,竟然讓他的父皇交出了玉璽和詔書……
他淡淡道:“今日來,不是要說這個。”
梁安一愣,這時梁夫人帶著芮毓緩緩走來,芮毓已經換了一身衣物,也是昨日沈緒讓人進城買的。
看這衣物的布料梁夫人便移不開眼,這是周黎坊的樣式,還不是一般的樣式,這個布料一共就進了兩匹,聽說原本那兩匹布料該送去竇家的,掌櫃不知何緣故失了約,引的竇家那位庶小姐在店裡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梁夫人請芮毓在主位右下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了座。
便聽沈緒停了一瞬,朝芮毓道:“芮毓,過來。”
芮毓眨了眨眼,唔,他不喊阿毓了麼?阿毓好聽呢。
梁安與梁夫人第一次知道這女子的名字,默契的在心下稍稍默念一遍,心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卻不知從何說起。
沈緒看了這二位一眼,讓芮毓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緩緩道:“這是芮太傅的女兒,不知梁相與夫人可有印象?”
聞言,二人大驚,久久回不過神來。
梁家與芮家本是世交,當年芮太傅病逝的突然,喪禮辦完沒幾天,梁夫人便提議將年僅七歲的芮家姑娘接到梁家來照顧,左右他們夫妻二人隻有一個兒子,倒是缺一個女兒。
可等他們派人到芮府去接芮家姑娘時,人早就不見了,這事兒梁夫人還念叨了許多年。
現在,這……
被二人這樣打量,芮毓下意識抬手擋住臉,往沈緒身邊擠了擠,沈緒順勢把手搭在她身後輕拍兩下,以示安撫。
梁安最先回過神,但還是驚訝的不得不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竟然紅了眼眶,欣喜萬分:“好,好,若是青山兄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梁夫人也說:“殿下還請放心,往後芮姑娘便住在梁府,就當自己家一樣。”最後一句是同芮毓說的。
芮毓把頭從沈緒的袖子旁探了出來,怯生生的看著梁夫人,滿臉疑惑,但梁夫人朝她笑,她便也抿著嘴朝她笑笑,乖的不得了,引得梁夫人心下有幾分歡喜。
沈緒喊她坐好,才繼續說:“她不會說話,往後還請梁夫人多費心思。”
梁夫人一頓,更心疼了,好好的姑娘,長的這樣貌若天仙卻不會說話,老天可真是……
可她記得,從前芮府的姑娘明明不是個啞巴啊。
不過也是,這麼多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梁夫人走近牽起芮毓的手放在手心裡輕輕拍了兩下:“我讓廚房做了幾道點心,要不要去用用看?”
芮毓咽了下口水,忽閃著大眼睛往旁邊看,直到沈緒點頭,她這才小心翼翼地朝梁夫人也點點頭。
肚子好餓,有點心可以吃呢。
她在門口停住,回頭朝沈緒招了招手,你不去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