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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眼睜睜瞧著自己未來兒媳婦兒遭人這般議論, 一時著急, 忙拿皇上當了擋箭牌:“說什麼呢, 芮毓的婚事也不全憑我做主, 還得過問皇上才是。”
眾人一溜的又將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沈緒,芮毓也隨著大家一道, 一邊嚼著牛肉一邊看他。
沈緒目光深沉的從她身上瞟過,放在扶手上的那隻手不自覺屈指敲了幾下,似是在考慮的模樣, 梁夫人焦心,皇上可不能犯糊塗將阿毓嫁給沈廉啊!
太後更怕沈緒一開口就定了他兒子的親事, 沈廉是差一點就要坐龍椅的人, 怎麼能娶個太傅之女!還是死去的太傅!母親還是富賈人家的續弦!
“哀家看, 若是他二人情投意合, 不如就將芮毓許給廉兒做側妃, 倒是般配。”
太後說完, 瞥了眼沈緒。這是她讓出的一大步,若想做正妃, 想都彆想!她的皇兒是大楚的康廉王, 再怎麼也得配上勳爵之家才算般配,芮家, 那算怎麼回事兒?
沈緒麵上一閃而過的嘲諷,輕聲嗤笑,這笑聲隻太後能聽得見。
她不由扭頭看了眼沈緒,不知道他打什麼算盤。
“今日母後生辰, 讓旁的事搶了風頭總歸不好,再議。”他淡淡道。
眾人好奇的等了許久,沒想到隻換了他一句再議,掃興的又談起了彆的事兒,這一茬就這樣過了。
梁夫人鬆了口氣,平陽侯夫人同樣也鬆了口氣。
席間不少人在太後麵前晃悠,太後應付的也乏了,擺了擺手讓他們自行吃喝,便回了寧聖宮歇息。
官家小姐齊聚在一塊,芮毓似是上回受了傷,不大樂意同她們一起,而且她們實在無趣,她不和她們一塊玩。
巧閱見芮毓神色懨懨,便說:“姑娘要是累了,不如去雲悅亭歇息?若是不想吹風,奴婢去同皇上說一聲,帶姑娘回西暖閣歇息?”
芮毓隨手藏了兩塊糕餅進袖口,點點頭隨巧閱走。可還沒走出曲荷園,就在拐角處被顧玉言攔住了。
巧閱可沒忘常嬤嬤說的,對顧玉言敵意甚重,警惕的盯著她,生怕她再生出事端害姑娘難受。
顧玉言心中窩火,但到底不敢在宮裡放肆,何況父親說了,她必須給芮毓道歉,否則一個月月例就全沒了!
不得已,顧玉言扯出一抹笑:“上回都怪那個店小二,他要是當心些,芮姑娘也不會被燙傷了。”
芮毓藏在袖中的手握著兩塊糕餅,顧玉言再這麼說下去,糕餅就要碎了。
她稍稍動了動手指頭,眉間一蹙,露出些許不耐煩來。
顧玉言硬著頭皮說:“也怪我,沒能照顧好芮姑娘,芮姑娘寬宏大量,自然不會同我的無心之過計較,對嗎?”
芮毓點點頭,怎麼還不說完呀。
顧玉言看她一點頭,高興得拽著她胳膊晃了兩下:“我就知道芮姑娘是識大體的。”
啪嗒一聲,兩塊方方正正的糕餅掉了出來——
顧玉言懵了,這,這是從哪兒來的?
隻見芮毓直溜溜盯著那兩塊滾到角落的糕餅,生氣的甩開顧玉言的手,委屈巴巴望向巧閱。
巧閱哭笑不得,拉著芮毓便往禦乾宮方向走。
“姑娘若是喜歡,一碟全拿來便是,怎麼抓在手裡呢。不礙事的,一會兒奴婢叫人送到禦乾宮去。”
芮毓這才舒了口氣,不同顧玉言計較。
禦乾宮裡,芮毓坐在那張原本屬於沈緒的椅子上,宮人端上來一碗荔枝甘露,怯生生道:“姑娘慢用。”
又有三三兩兩宮人一道走進去,一下子原本滿是奏折的桌案就擺上了各式各樣的甜點。
不多久,巧閱就捧著碟芙蓉酥來了。
她笑說:“姑娘慢些吃,要是累了就歇會兒,皇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芮毓乖巧的點點頭,啃兩口芙蓉糕,喝兩口荔枝甘露,再扭頭看一眼天上盤桓的大雁。
巧閱再進來時,芮毓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嘴角還沾著糕點沫,她正要拿帕子擦一擦,西暖閣的門被從外頭推開。
巧閱一驚,忙收起動作,輕聲道:“皇上萬安。”
沈緒瞥了眼睡著的人,揮揮手讓巧閱退下。
直至門被重新關上他才露出些許陰鬱之色,望向睡著的家夥,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
眾人那麼調侃她與沈廉,她是真聽不懂,還是不願開口辯駁?
是不是有一天被人哄著騙著上了花轎,還幫人數錢?
又或是她根本不屑於辯駁,嫁給沈廉,倒是不愁吃不愁穿,小沒良心的。
“唔——”芮毓頭皮被扯了一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沈緒繞了一撮頭發在手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