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直到現在,從研究所救出的人大多安排妥當,隻有少數幾位身體狀況實在太差的孩童和少年還留在醫院。
無家可歸的孩童都被安置在神奈川縣的一家孤兒院裡。
這家孤兒院原本窮困潦倒,有了岩永集團的接濟後好轉,現在,擴建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岩永琴子今天就是來檢查工作的,陪同她的是魏爾倫。他被妖怪施加了障眼法,不會被認出來。
她也想讓自家男朋友來,可是港口黑/手/黨有事。拗不過她胡搞蠻纏,太宰先生答應忙完後和她去約會。
郵件顯示。
【你要是遲到一分鐘,我就走。】
【我才不會遲到!】
就算遲到,等女朋友一下又怎麼了。
等等,難道是因為她向森鷗外提親結果失約那件事?
“到了,彆發呆。”
魏爾倫的聲音打斷她思緒。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鍋蓋頭的院長。
岩永琴子目光掠過菜園和圍牆,停留了一瞬。
擴建的房屋很快就能投入使用。來這裡的孩童也生活健康。岩永琴子還算滿意,直到看到一位銀發的男孩。
她心頭咯噔一下。
“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怯怯地看了一眼她背後的孤兒院長,小聲回答。
“中島敦。”
“呀……”
岩永琴子輕呼一聲,慢慢笑起來。
這可真是意外發現。
未來,太宰首領身邊的遊擊隊長正是中島敦。
隱身期間,她恰好旁聽了一次這兩人的談心。中島敦有強大的虎異能,孤兒院時期受過殘酷虐待,這份恨意讓他長大後親手殺了院長。
後來才發現院長是為了他好,隻是用錯了方式。他又陷入痛苦和自責的深淵中。
……
院長送她和魏爾倫走出去。
妖怪附耳:“公主大人,牆上被遮住的、還有菜園裡的未清理掉的痕跡確實是虎的爪印。”
她點頭,轉身對院長道:“異能失控的事我會儘快解決。”
“……什麼?!”
“岩永集團提供的資金可供孤兒院二十年運轉。我不能強求您改變教育方式,隻是,既然條件改善,也希望您能儘量對他們好一點。否則,這種改善沒有意義。”
說完,沒去看院長是什麼表情,她和魏爾倫坐上了轎車。
下個目的地是醫院。
櫻花開了,她的大學也很快就要開學。要在開學前將這些事安排妥當。
太宰治發來郵件:【結束了。】
這麼快?
【我在市立大學附屬醫院,半小時後過來。太宰先生,中華街朱雀門見~(愛心)】
回複完,她將手機放入包裡。
還在醫院裡的,其中一位就是與中原中也長相相同的少年。
他的身體狀況最差,一直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最近情況才稍微穩定。
“半個小時前才睡著……”
護士輕聲說著,將他們領入病房。一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睜開了眼睛,“呀,你醒了。岩永小姐來看你了。”
她轉頭對岩永琴子打趣。
“每次你來,他都會努力醒來呢,簡直就像安裝了岩永小姐雷達一樣。”
護士關上了門,將空間留給他們三人。
“好點了嗎。”
岩永琴子在床邊坐下,主動牽起少年瘦骨嶙峋的手。
少年戴著呼吸麵罩,輕輕點了下頭,目光轉向床另一側的魏爾倫。
岩永琴子會意:“這位是魏爾倫先生,他說想當你哥哥。”
魏爾倫:??
他什麼時候說了?
少年精神狀況比中原中也差很多,眼神卻比中原中也溫柔,恬靜如同春日暖陽下的湖麵。他望向魏爾倫,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很想說什麼,麵罩蒙上一層薄霧,又很快散去。
魏爾倫抿唇。
兩雙同樣湛藍的眼瞳交彙,像是在進行心靈上無聲的交流。
過了一會兒。
岩永琴子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快到和太宰先生約好的時間了。
她鬆開手,“那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少年眼一閉,頭一歪。醫療設備響起危急的警告聲。
岩永琴子愣住:?!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跟太宰先生不同,少年不是裝的。
她立刻摁下呼叫鈴。魏爾倫已經衝到了門口:“醫生快過來!”
醫護人員魚貫而入,推著病床衝進重症監護室,急救燈亮起。
“家屬!誰是家屬?!”
岩永琴子舉手:“我。”
她拉住魏爾倫衣服把他也拽過來:“還有他哥哥。”
魏爾倫:“你……算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把必要的手續辦完。岩永琴子在走廊的長凳坐下,大鬆口氣。
魏爾倫已經狀似無意地在ICU門口踱步好幾圈了。
她揉揉額角。
“魏爾倫先生,你著急也沒用,先坐下吧。”
魏爾倫走過來。
“我沒有著急。”
“好吧,沒有,”岩永琴子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說起來,同樣是異能生命體,為什麼他的身體那麼差?”
“異能等級不同。”
魏爾倫道:“雖然都是重力異能,但供給我生命的是特異點,他隻是複製過去的普通異能。”
魏爾倫皺眉:“而且他肉身狀況太差了。”
想來也是,天天被關在罐子裡做實驗,命都靠藥水吊著。
他在歐洲來去自如,衣食無憂,還能穿名牌。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捏拳,後悔沒多給N補幾刀。
岩永琴子想起中原中也用異能支撐身體的場景。
“他能像你一樣,從異能裡獲取維係生命的力量嗎?”
“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掌控起來很難。”
目前除了他和中原中也,沒人能辦到。
“而且,”魏爾倫看了一眼緊閉的急救室的門,“也要他能撐過現在這關才行。”
“那麼——”
岩永琴子雙手合十,歡聲道。
“等他身體狀況穩定,魏爾倫先生就把他帶到孤兒院,教他如何掌控異能吧。”
“相信有了哥哥的幫助,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魏爾倫立刻猜到她的計劃,高傲的神情扭曲了一瞬。
“你想讓我去孤兒院照顧孩子?”
“這就是你今天帶我出來的目的。”
這和一開始說的當保鏢不一樣!
“反正你也沒彆的事做。負起責任來嘛,哥哥。”
“你看我都叫你哥哥了。”
“這跟叫不叫有什麼關係,你以為叫一聲我就會答應你嗎。”
岩永琴子選擇強權壓製。
“下屬不可以和上司頂嘴!”
“……”
魏爾倫臉色鐵青,看上去是被她給氣到了。
他在她旁邊坐下。
岩永琴子蹭地站起來!
魏爾倫:怎麼,凳子還燙屁股是麼。
“完了完了……”
岩永琴子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和剛才遊刃有餘的樣子大相徑庭,搞得魏爾倫也有點奇怪。
他挑眉:“怎麼了?”
“我忘記和太宰先生的約會了!”
完全忘了!
這已經遲到不止一分鐘,怕是有一個多小時了。
魏爾倫:“……”
不是很想理你們小情侶的事。
先跟太宰先生說一聲吧。
包還在病房裡。她連忙走去病房,聽到魏爾倫在身後道,“讓他等等不就好了,約會時等待遲到的女士也是一種浪漫。”
唉,可是,太宰先生可沒有歐洲人的浪漫細胞,讓他答應約會就很不容易了,估計見她沒來,直接扭頭就走了。
岩永琴子翻出手機,一看,愣住。
——十多個未接來電,全是太宰治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