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迪恩發現晏青避開了後麵的兩個問題,他鷹一般的目光凝視著晏青,但對方的眼中隻有疑惑和清澈,並不畏懼與人的眼神接觸。
這讓吉迪恩不由得思考麵前這個男孩是否真的如他們所猜測的是被戴維斯所囚禁的受害者,他的性彆、外貌都不符合BAU所推斷的受害者類型,但他身上的電擊和燒傷同樣無法解釋。
“漢姆.戴維斯,他綁架並殺害了七個女孩,”吉迪恩把那些年輕女孩的照片遞給晏青。
晏青摩挲著光滑的相片紙,相片的顏色比晏青曾經見過的更加鮮亮清晰,照片中的女孩們笑靨如花,但這都是過去式,現在她們已被埋葬在六尺之下。
吉迪恩注意到了晏青手上的動作,他的手掌上包裹了紗布,蓋住傷痕,但傷口周圍紫紅的腫脹淤青仍舊從白紗布邊緣透出來,白熾燈光籠罩在他,那些淤青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這是一雙不怎麼曬太陽的手。
或許他的確被戴維斯囚禁,吉迪恩的想法又動搖了。
“但我們並不確定這是否是全部的受害者,有限的警力沒有辦法搜查一整座山林。”
那座森林足有三十萬畝,不可能進行地毯式搜查。
如果眼前這個男孩真的對戴維斯有特殊意義,那或許他們能從他口中得到線索,戴維斯這樣的連環殺手會忍不住向他的獵物炫耀他的攻擊,從恐懼中滿足自己的控製欲。
“我很遺憾。”晏青心中唏噓不已,人性中的獸性從來沒有被歲月消磨。
他把照片還給了吉迪恩,BAU的三人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但晏青看不見,他正低頭思索著什麼。
“你們可以試試搜查......山林的東南部,就是靠近山腰的地方。”他
記得被天雷劈過來的時候,他掃了一眼這座山,那個地方有不少的冤魂,陰氣濃鬱得快要超過夜色。
如果真的能找到女孩們的屍骨收斂入土,也能消散些怨氣。
“謝謝。”吉迪恩說,**聽到後拿著手機起身走出病房,給當地警局去電,請求他們繼續搜查。
“你多少歲了?”吉迪恩接著問,他覺得晏青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如果你無法聯係到你的家人......”
晏青不會直接說他快四千歲了,這幾百年來,他在凡間遊曆時都不常提及自己的修士身份,以凡俗身份與人相交反而彆有一番趣味。
他有時是耄耋老人,有時又會用白馬少年的模樣。
不過更多的時候他還是習慣年輕些的樣子,他閉關前也是這幅容貌,看起來約莫是二十六七歲,將近而立之年,方便他與各種人打交道。
不過在歐美人的標準裡,這張臉看起來的年紀比這還小些,“......十九,或許。”
吉迪恩看上去不太相信,在美國,未成年人如果沒有監護人,會進入社會福利係統,他擔心晏青因為這個原因虛報年齡,而囚禁也可能使他模糊了時間觀念,無法確認真實年齡。
“我們可以給你做一個骨齡測試,你看起來隻有十五歲。我是說,如果你記不清了的話。”
晏青看向站在吉迪恩身後的瑞德,這是他走進病房這麼久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吉迪恩和瑞德猜測著晏青的年齡,晏青也猜測著這位斯潘塞.瑞德博士的年紀。
他似乎嘗試著把棕發梳得平整光滑,但或許是因為一整天的奔波,總有幾縷卷發要自己冒出來。看上去二十出頭,這對一個博士來說年輕過頭了。至少在晏青閉關前所在的年代,這個年紀的西方男孩們大多還在接受家庭教師的指導或是在男子寄宿學校讀書。
“或許吧。”晏青說著,微微笑了笑。
瑞德被這話堵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無措地牽了牽嘴角有點勉強地回應這笑,沒再說什麼,和吉迪恩一起道過再見後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已經聯係好了警局的搜查行動,正和一位護士交流,瑞德聽見他們在討論醫藥費的問題。
“你們也沒法聯係上他的家人們?或者,至少找到他
的社保號?”護士問。
“抱歉,我們的技術員還在努力,他可能被凶手囚禁了太長時間,有些時候,長時間失蹤可能會在家人的要求下被地方警局判定死亡,確認他的身份有些困難。”**和護士交流道。
“他的醫藥費會成為一個大問題,你們知道,治療那些燒傷和電擊傷要花一筆不小的錢,可憐的孩子,如果沒有人支付後續費用,在醫院的人道主義救治程序之後,我們......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總會有辦法。”吉迪恩安慰,他發現瑞德轉過頭去,隔著百葉窗的縫隙望著病房裡的男孩。
瑞德的目光和晏青的回望交彙了,後者隔著玻璃窗又笑了笑,他麵目柔和,帶笑的雙眼卻像反射著陽光的秋水,盈盈又明亮。
瑞德愣了一下,移開目光,心頭有些悸動,想著的卻是之後奈哲爾看上去沒有留下太大的心理創傷,之後心裡評估和乾預或許會輕鬆些。
病房裡的晏青看著病房外交談的人都離開後,拔掉了他並不需要的輸液針頭,在麵前用靈力凝出一麵水鏡。
他心頭也有疑惑,這張臉確實年輕,但怎麼也不至於看上去隻有十五歲。
可很快,鏡中的人影讓他皺起了眉,晏青早已記不清自己十五歲時是什麼模樣,但鏡中這張臉的確像是一位少年人,或許他十五歲時長這樣,又或許他十九歲時是這幅樣子,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來。
更讓他在意的是,他的頭發也被天雷電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