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都瘋了,”玄英晃著腳,偏頭看晏青,“你還這一副正道君子,端方如玉的樣子,不來一起瘋嗎?”
“閒著沒事做麼?”晏青又踹了玄英一腳,玄英順勢翻了個麵趴著,“換身衣服,出去看看,治治你的瘋病。”
後勤處敲響了趙寒藏位於五十樓的辦公室門。
趙寒藏從紙頁裡抬頭,看見後勤處人員局促地搓了搓手,“玄英真人把樓下的金方石砸碎了,人員都提前撤離,沒有傷亡,不過……動手的是晏道君。”
“讓工程處去修理,”趙寒藏嚴肅道,“維修費用記在我賬上,金方石毀了就送到武器設計組去,定陣之物我稍後親自更換。”
後勤處人員得了命令趕緊離開,也就沒看見公允嚴肅的趙部長在辦公桌前歎氣,他真害怕哪天把晏青的庫房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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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德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讀書,身後的複古造型壁燈散發著溫暖的光。
長窗被鐵藝分割成方格狀,每一個方格的邊角都附著淡淡的霧氣,朦朦朧朧。
窗外大雪飄落。
手機鈴聲把瑞德的思緒打斷,他把書放在布藝沙發寬厚的扶手上,起身去拿被他放的遠遠的電子設備。
不是他以為的小組通知,瑞德鬆了口氣,如果聖誕節還要被叫出去辦案就太過悲慘了。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瑞德疑惑地接通電話,“你好,這裡是斯潘塞.瑞德博士。”
“是我,奈哲爾,你給過我你的手機號碼,還記得嗎?”
瑞德的情緒變作驚訝,“我記得,你……”
“我來找你,”晏青那邊傳來汽車鳴笛聲,他正站在街邊,“你還在華盛頓嗎?”
“我在,我在家裡,你在哪?”
“我在首都廣場,我記得你說你家在這邊。”
“首都廣場23號公寓2樓。”
“啊,我離你家很近了。”
瑞德聽見電話裡晏青走過雪地時發出的嘎吱聲。
“嘿,轉過來,看窗外。”
瑞德照著他說的做,看見站在對麵街道上的晏青正笑著衝他揮手。
瑞德隔著玻璃和他打了個招呼,“我下來接你。”
“好呀。”
晏青暫時掛掉了電話,他看見這條街道上再往前走,一家已經歇業的店門口睡著一個灰撲撲的流浪漢,他睡在屋簷下,但飄落進去的雪花蓋了他一身。
晏青的手裡出現一杯熱咖啡,他蹲在流浪漢麵前,“先生,你需要一杯咖啡嗎?”
流浪漢一邊發抖一邊半睜開眼,“那最好,我不想在雪裡睡過去然後被凍死。”
晏青把咖啡遞給他,流浪漢瑟縮著坐起來,接過咖啡,抱著紙杯暖手。
晏青把自己的羊毛手套脫下來送給他。
流浪漢帶上暖和的手套,抱著杯子喝了口咖啡,溫熱的液體讓他清醒不少。
抬頭時卻看見晏青早就跑到街對麵去了,在大雪覆蓋的街道上留下一串腳印。
流浪漢說:“男孩,你的咖啡放了太多糖了!聖誕快樂!”
瑞德撐著傘找出來時,晏青已經回到了他的窗下等著。
瑞德小跑過去,把晏青罩進傘下,他拍了拍晏青肩上的雪花,雪花被拍掉一部分,另一部分在摩擦下融成更細小的雪花,散在毛呢大衣的纖維裡。
他身上穿著的厚大衣讓瑞德消去一些顧慮,看來晏青現在的寄養家庭會關心寄養兒童的生活狀態,而不是隻盯著寄養家庭的聯邦補助金看。
瑞德發現晏青好像長高了些,又注意到他的頭發也變長了,黑發紮成馬尾,落在發上的雪化成晶瑩的水珠。
“你該帶把傘來。”
晏青掛上笑,“你帶了就好。”
瑞德不知如何反駁,但也微笑,“你怎麼過來的,你的寄養家庭不是在紐約嗎?”
“他們來華府處理一些事,我就來找你了,雖然我不過聖誕,但我想著你聖誕節應該會放假,到了這裡才想起你或許回父母家了,還好你在。”晏青說,“晚一些他們會來接我。”
“我媽媽在拉斯維加斯,我很少回去。”瑞德說,“你現在想去哪?”
“都可以,我對現在的華府不熟。”
瑞德看了看四周的街道,現在晚上八點,但聖誕節的氣氛之下,大部分商店都已經關門了,“沒有什麼地方還開著……但我記得有幾個麵包房聖誕節晚上也會營業,他們在這個時間段的薑餅人銷售額最高,你想去看看嗎?”
“銷售額高?味道怎麼樣?”
“顯然,他們今晚上的銷售額受到了節日氣氛、競爭減弱、需求增大、促銷活動等因素的影響。我是指,我買過,如果你喜歡薑餅人的味道,那幾家店會很棒。”
瑞德趕緊把自己的話題轉回來,他不想聖誕夜變成銷售科普大會。
他的生活裡沒有什麼聖誕氣氛,除了給媽媽戴安娜每年寫信,以及小組在假期剛開始時的聚會之外,他的聖誕假期和彆的任何假期一樣,看書、看書,但沒有展覽和講座會在這個時間舉辦,這是一個遺憾。
以及等待隨時可能響起的工作電話,希望今年能幸運些。
“那就去試試。”晏青沒有遲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