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筆尖停駐,找了個七班班上有事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沈清越點點頭:“這樣啊。”
他似乎想到什麼,又說:“對了安恬,你這星期回家嗎?”
因為臨近學期末了,安恬最近都是隔一周回一次家,上一周回過,這周不回。
“
不。”安恬搖搖頭。
沈清越:“我就是想告訴你,如果你周末不回家的話就儘量不要出學校,也彆去學校外麵的那條街吃飯了,那條街最近有點亂,九中的人最近老愛往那裡跑。”
安恬點頭:“嗯。謝謝。”
這事葛萱也跟他說過。
九中是市裡離四中距離最近的一所中學,走路的話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了,騎自行車更快。
然而就是這麼兩所中學,學校的風氣幾乎完全相反,四中雖說有許嘉辭這種人,但是大體風氣還是很好,教育質量更是領先,而九中則年年升學人數市裡倒一,收的學生都是其他學校都不要的類型,校領導又不得力,所以校園風氣極差,打架鬥毆對他們來說就跟玩兒似的。
而最由於市政街道規劃的原因,九中校外小吃街網吧遊戲廳都暫時停止營業配合政府裝修,九中的學生沒地方去,好些便騎車來四中校外的網吧和遊戲廳來玩。
安恬前天下午本來想跟葛萱出去吃飯,結果看到小吃街好些染著紅毛綠毛穿九中校服的學生,於是兩人便回來了。
四中校方對此也很頭疼,想管又不知道怎麼管,畢竟是彆的學校的學生,所以隻好對內讓四中學生少去外麵走動,並且派了保安在街上巡邏。
不過保安的巡邏僅限於周內,周末的時候,街上便沒人管了。
所以其實不用沈清越提醒,安恬也是不會去的。
安恬安安穩穩在學校裡度過了一個周末,中間隻搭公交車去了一趟商場超市,然而周一一到,她還是聽見有人出事了。
幾乎是整個學校都在傳——
七班許嘉辭跟九中的人打了。
許嘉辭打架本來並不奇怪,他跟外校的打,跟社會上的小混混打,然而他這次的打架貌似比以前所有次加起來都要惡劣的可怕,九中打架的人裡有好幾個都被抬進了醫院,而許嘉辭,沒進醫院,被帶到了警察局。
不論什麼打架,隻要一旦涉及警察局,事情貌似就不簡單了。
又有人說之所以許嘉辭這次闖的禍特彆大,是因為有個被打進醫院的九中的學生家裡也有點勢力,怕是許嘉辭那個大佬爸爸都擺不平。
安恬聽後眼前一黑,胸口氣都喘不上來。
無關其他,好歹,她跟著許嘉辭一起長大,她也看著他,長成現在這個少年。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
許嘉辭的年紀,他不應該坐在教室裡好好上課讀書的嗎,他為什麼總是這樣,像個影子一樣流竄在落寞的街頭,跟同類的不同類的人用暴力說話。
張培勝本來每周開學都要點點人的,但這周卻對許嘉辭的缺席閉口不談。
安恬一放學便迫不及待回到宿舍,給趙姨打了個電話。
趙姨在電話那頭不住地歎氣。
安恬也沉默。
或許是因為出了事,下午放學後,學校外麵小吃街全都冷清了下來,就連之前常出現在這裡穿九中校服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安恬站在街上。
她四處望了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地方,許嘉辭跟九中的人打過架。
寒風蕭瑟,枯葉被風卷上天,又落下地。
身邊經過一個人,衝她傻傻地笑。
安恬本來一直很怕這個人,但今天看到他對他笑,她突然發現自己也不是那麼害怕了,也回笑了一下。
那人縮起脖子,吸溜著鼻涕走了。
天氣已經很冷了,身上隻穿一件滿是油汙的不知是從哪兒撿來的薄夾克,腳下的鞋一樣一隻。
四中的人幾乎都知道他,因為他總是在小吃街上撿學生不要的東西吃。
他是個流浪兒,智商有問題,很傻,可能是因為小吃街裡吃得多,所以流浪到了這附近。沒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家住在那裡。
他看樣子比四中的學生也大不了多少。
安恬在街上站了一會兒,想許嘉辭不知道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然後她輕輕歎一口氣,旁邊的包子店,付了一籠小籠包的錢,讓老板娘待會兒看到流浪的少年路過的話,就把這籠包子給他。
安恬走出店鋪,抬頭望了望霧蒙蒙的天,決定不去管許嘉辭。
許嘉辭一個星期都沒來學校。
如果不是他的書還在,安恬甚至以為他不會來了。
不過即使書還在,他也可能真的不會來了,反正那些書他也沒碰過幾筆。
平常跟許嘉辭走得近的幾個男生也都安靜了下來。
許嘉辭這次是一個人打的架,他們似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小團體沒了主心骨,所有人都懨懨的。
又一個周末,安恬回家。
她在開門前一直在想這個家自己不知道還能回來幾次,沒了許嘉辭,趙姨的工作也結束了,這裡,不僅是她,就連趙姨,也沒有理由再住下去了。
其他倒還好,隻是見不得許嘉辭了,以後她該要繼承他的遺產該去哪兒領。——安恬又條件反射一般想到了這裡。
她立馬暗罵自己一句,怎麼這麼大了還在想這個,然後收拾了一下情緒,開門。
安恬回家,悶悶叫了聲“趙姨”。
卻不見趙秀梅的回答。
電視開著,聽聲音在放球賽。
安恬一邊換鞋一邊抬頭。
然後她看到許嘉辭,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不過不是平常的許嘉辭,眼前的許嘉辭嘴角青紫,額頭上也有一塊青,隱隱泛出血跡。
安恬張了張嘴,呆在了門口。
許嘉辭看到門口呆愣的少女,“哼”了一聲。
安恬聽到他的哼聲,這才回手愣愣地關上門,走了進去。
她不知道在警察局的許嘉辭為什麼又出現在家裡,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話。
儘管有滿腹疑問,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安恬沉默著,想直接往書房走。
許嘉辭在她把方向轉向書房時突然叫了一聲:“過來。”
安恬頓下腳步,轉身。
許嘉辭挑眉:“你就不過來看看我傷的怎麼樣?”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