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一直回了家。
許嘉辭直到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注意到身旁一路垮著臉的安恬。
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想事情,好像疏忽了她,拉了拉她手,想跟她說什麼,安恬卻不理他,自顧自地進門換鞋。
晚飯的時候,趙秀梅今天也隱約感覺出來這兩個孩子好像鬨不愉快了。更確切地說,是安恬在跟許嘉辭鬨不愉快,安恬一直悶著頭吃飯,不看許嘉辭一眼,也不吃許嘉辭給她夾的菜。
從高三後,趙秀梅每次看到眼前的兩個孩子在她麵前,心裡就越來越傷感。
總感覺她一手牽著許嘉辭一手牽著安恬送兩人去上幼兒園的日子還在昨天,可是仿佛一眨眼之間,許嘉辭早就過了一米八,安恬也開始露出了少女稚嫩的曲線。
許嘉辭早已不需要保姆,等他讀大學了,這個家便也就散了。
她兒子在老家的城市買了房子,現在已經不出海,在老家的城市做起了生意,說等她把這邊的工作結束就接她回老家,一家子享享清福,照顧孫子。
她當初接到照顧許嘉辭這個工作時根本沒有想到,這份工作她會一做就是十幾年,現在終於要結束了,她心裡有多麼的不舍。
她早就把這兩個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趙秀梅更擔心的是安恬。
許嘉辭還有父親,算有家,可安恬一上大學,現在這個房子被收走之後,她便連家也沒有了。
她有幾次讓安恬跟自己回家,這孩子總是推脫說自己怕生,其實她知道,安恬是怕給她家添麻煩,怕她把她帶回去之後,她的兒子媳婦會不喜歡她,畢竟她還在上學,還需要用錢,對任何家庭來說都是負擔。
趙秀梅吸了吸發酸的鼻子,給兩人碗裡夾了不少的菜。
吃完飯,許嘉辭去書房學習。
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放鬆。
安恬也進了書房,想找本書回臥室看,許嘉辭等到安恬進書房,立馬開口叫住她:“等等。”
他指著試卷:“我有一道題弄不明白,你能不能幫我看一看?”
安恬抱著書,看到許嘉辭,噘了噘嘴。
雖然不怎麼情願,還是湊過去,問:“哪題?”
許嘉辭指了一道物理題。
安恬對著題乾思索一陣,接著一手撐著桌麵,一手握筆在稿紙上給他把解釋思路演算出來。
許嘉辭看到安恬清晰的解題思路,點點頭:“這樣。”
安恬聳著鼻尖,低低說了一句:“笨。”
她從來不說許嘉辭笨的,即使當年給他補小升初知識的時候都沒說過他笨,但今天不高興了,故意說出來。
許嘉辭被罵後並不惱,而是站起身,一伸手,安恬便被他圈在了書桌和他之前。
安恬後腰抵著書桌,推了許嘉辭一下:“你讓開。”
許嘉辭低頭對她說:“對不起。”
安恬裝傻:“你哪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許嘉辭卻沒有答話,隻是看著少女清秀的小臉,眼神很深。
她皮膚細膩瓷白,在他的角度和距離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攥住,泛著絲絲的疼,他多想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
許嘉辭偏頭,忍不住去吻她。
安恬躲了兩下,還是被少年吻住唇,她最後心也軟了,閉上眼,開始輕輕地回應。
呼吸很淺,下午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煙消雲散。
其實隻要兩個人在一起,隻要彼此喜歡,不止他很好哄,她也很好哄。
另一邊,趙秀梅手裡端著一疊水果,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門虛掩著,透過縫隙,她看見書房裡的少年少女。
她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
似乎有什麼話堵在喉嚨,卻開不了口。
……
第二天是端午節,許嘉辭不在。
安恬跟趙秀梅兩個人過節。
趙秀梅看著眼前的女孩兒,一直欲言又止,最後隻能搖搖頭,歎了口氣:“恬恬。”
安恬抬頭:“趙姨?”
趙秀梅伸出手,摸了摸安恬的頭。
她擠出一抹微笑,說:“沒什麼,隻是突然發現你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趙姨老了。”
安恬笑了,抱了抱趙秀梅:“趙姨一點都不老,趙姨跟以前看起來一模一樣。”
趙秀梅看著安恬的臉。
女孩很漂亮,長相應該是隨了母親,眉毛五官都淡淡,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皮膚白皙,是清秀的極為耐看的長相。
多好的孩子,成績又那麼好。
她咽下心裡的苦澀,說:“趙姨真的舍不得你吃虧啊。”
安恬聽得糊裡糊塗,沒有明白趙姨是什麼意思。
端午節第二天就開始上課,高考倒計時已不到十天。
大家都來的很早,一來就捧著書開始早讀,班裡人幾乎都到齊了,隻有許嘉辭的位置空著。
安恬心裡忐忑,她去教室前麵接水,剛好碰到今天做值日的徐朝飛。
安恬問:“徐朝飛,你知道許嘉辭去哪兒了嗎,怎麼還沒來。”
徐朝飛看樣子似乎挺驚訝:“你不知道嗎?”
安恬不解:“知道什麼?”
徐朝飛放下黑板擦,垂頭喪氣道:“辭哥出車禍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