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頭腦簡單性情駑鈍,侯爺雖然喊停了,可她依舊舉著行刑的木杖,瞪大眼睛看向李媽媽。
李媽媽為人卻是機靈,早帶頭屈膝行禮:“老奴見過侯爺。”
韓婆子反應滿了半拍,依舊舉著木杖傻乎乎地跟著喊道“見過侯爺”。
玉成秀瞥了她一眼,懶得再看,大步跨進了起居室。
起居室裡麵的人見到玉成秀進來,反應各個不同。
蔣太夫人眉開眼笑,招手示意玉成秀到她身邊去:“秀兒,過來!”
玉成秀連看都沒看馮夫人一眼,先彎腰向母親行了個禮,這才含笑走到錦榻邊,在蔣太夫人身邊坐了下來。
馮夫人看到丈夫如此做派,心裡更冷。
饒是早已習慣了,她依舊在心裡恨恨了一聲。當年他明明有妻子,卻為了權勢,為了她背後的田丞相府和馮氏家族,依舊同她若即若離,可歎她當年豬油蒙了心,被他利用……
玉成秀和玉珂性情其實是有相似之處的——父子倆都愛演戲,都是演技派。
他也是在外麵冷靜自持,在馮氏麵前冷冷冰冰,可是在自己母親蔣太夫人麵前卻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玉成秀先對母親問候了一番,這才語重心長道:“母親,不能寒了兒子部屬的心啊……”
他沒說太多,可是蔣太夫人最疼愛兒子,心心念念都是這個有出息的侯爵兒子,馬上明白了兒子話裡未儘之意:這個孟蘋可是用來顯示清遠侯玉帥對忠心屬下的撫恤的……
蔣太夫人馬上認錯道:“秀兒,娘做錯了!”
玉成秀含笑道:“母親這都是為了咱們府裡。”
母子倆很快達成了一致。
蔣太夫人馬上叫了李媽媽進來:“把那個丫頭送回世子院子去吧!”
李媽媽看了馮夫人一眼,道了聲“是”,領命而去。反正太夫人說的是“送回世子院子”,並沒有說是內院還是外院,她自己領會好了。
她來到外麵,看著依舊趴在行刑凳上的孟蘋,冷笑了一聲:“小賤-人,還不去向太夫人、侯爺和夫人謝恩!”
白菜攙扶著孟蘋起來。
孟蘋的屁股和大腿火辣辣地疼,都快沒了知覺了。
她在白菜的攙扶下走到了起居室門前,然後輕輕推開了白菜,竭力保持著身子不晃動,走了進去。
孟蘋屈膝行禮,聲音柔和似水:“奴婢謝主子恩德。”
清遠侯玉成秀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子。
這就是那個玉珂心心念念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子?
她垂眸站在那裡,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波,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語氣溫和,不卑不亢,罕見的端莊與高貴。
玉成秀心裡一動,開口道:“抬起頭來。”
孟蘋抬起頭,一臉的平靜。
玉成秀看著她,隻見她濃眉長睫,映襯得眼尾上挑的鳳眼晶瑩幽深,挺直的鼻梁,嫣紅的小腫嘴像極了一顆大櫻桃,上唇彎彎似弓,下唇微豐;衣裙樸素寬鬆,卻掩蓋不了玲瓏的身段……這個蘋果,堪稱豔光逼人……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個女孩子怕是玉珂的劫,她的美太高貴太逼人,小小一個通房或者妾室的地位,如何對得起她的逼人豔光……
清遠侯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南安王趙梓的臉。
他記得自己二十年前曾經跟著庶兄玉清見過當年年輕的南安王趙梓。趙梓的長相,集中了老南安王趙貞和母親朱太妃的優點,也是這樣濃眉長睫鳳眼微挑傾國傾城的容貌......
憶起當年,他臉上微現恍惚,擺了擺手:“下去吧!”
疼得快要暈過去的孟蘋,堅持著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她剛到門外,身子就閃了閃,差點摔倒。
白菜慌忙扶住了她。
李媽媽正要叫婆子們把她拖回去,就見那個叫白菜的瘦小丫鬟上前輕輕抱起了孟蘋。
李媽媽大怒,剛說了句“大膽”,餘下的話就被小丫鬟黑白分明的眸子給瞪了回去。
這個丫頭瘦瘦的,五官平凡,扔在人堆裡都找不出來,可是那眼神卻分明帶著一絲淩厲,令李媽媽打了個哆嗦。
李媽媽虛張聲勢哼了一聲,不再多說,隨著白菜往外走去。
玉珂令玉簫派人去西北的首府黑水城買一套合適的宅子,待他帶著孟蘋去西北的時候居住。玉簫下午的時候約了人見麵商談此事,離開了侯府。
誰知道剛剛辦妥世子交代的事情,玉簫騎著馬正在往府裡趕,就被急急忙忙跑過來的小廝刮風給攔住了。
刮風一路疾跑而來,氣喘籲籲道:“太夫人命……李媽媽過來……帶走了孟姑娘……”
玉簫一聽大驚,拍馬就往府裡趕去。
他回去的雖急,可是依舊晚了。
玉簫帶著人還沒趕到正院,就看到了抱著孟蘋的白菜。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