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香汗淋漓,紅椽顧不得擦汗,急著避開侍墨去追。可是無論往那邊走都避不開侍墨,隻得瞪著一雙大眼看冷麵的長隨。
侍墨耷拉著眼皮,半點不為所動。
紅椽咬牙丟下一句:“你等著!”
憋紅了臉,悻悻地離去。
世子爺與長公主又鬨得不歡而散的消息,很快就在府內傳了個遍。
定國公夫人閔氏歎氣,回房又抄了一份佛經供奉給
觀音菩薩。她如今再也不奢求嫡孫,隻求兒子能早日對朝暉堂裡的人死了心。嫡庶也不重要了,早早有個子嗣就行。
老太夫人陳氏與她想到一處,扶著芍藥的手,扭臉就問李嬤嬤:“要不要再送個可心的丫頭過去?年哥兒這麼耗著可不行!”
李嬤嬤瞥了眼還未提就臉上先染了薄紅的芍藥,想著她素日的做派,暗中搖了頭。不過世子爺都二十二了,她也懂老太太心中焦急:“老夫人想送誰過去?榕溪園的丫頭年歲整好合適的,好像也沒有啊…”
先頭不是送了三個,現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兒。
“難道從外頭找?”
“可這外頭的人不知根知底的…”李嬤嬤一輩子沒
嫁人就陪在陳氏身邊,看周斯年幾個,那是半點沒存假心的,“旁的不說,就說若是送了,世子爺他願意接嗎?”
她話這麼一說,芍藥立即就急了!
看著老太夫人真的在皺眉想了,她心中著急,忙將案桌邊的茶盞碰得叮地一響。
陳氏確實在順著李嬤嬤的話考慮,榕溪園教養的好的丫頭確實少。但茶盞這麼一聲,她就注意到手邊低眉順眼的芍藥。看著芍藥撩起耳側的碎發,露出脖子上白皙細膩的皮膚,她眼神頓時一動。
隨口問了一句:“芍藥今年多大了?”
芍藥狀似一愣,不卑不亢地回道:“回老夫人,奴婢今年十八。”
陳氏未說話,李嬤嬤適時那邊接了一句:“大了點。”
陳氏點頭,她剛才真是病急亂投醫。
芍藥見狀,身子夢一僵,低垂的眼簾刷地抬了起來,怨恨地飛了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瞥到她的眼神,心中更篤定了自己阻止得對。
她從前在陳氏還在閨中時候就跟在陳氏身邊伺候,如今四十個年頭,與陳氏的感情跟姊妹都差不了多少。素來在陳氏跟前說話顧及也少,徑自道:“而且,您身邊也少不得芍藥。”
李嬤嬤搖頭說:“若您真叫芍藥送了世子,他怕是
要愧疚,更不會接受了!”
芍藥看陳氏有被說服的意思,腦子一熱,就撲通一下跪在陳氏跟前。
“老夫人,奴婢願意去伺候世子爺!”
陳氏剛才也就隨口問,並未動真心思。芍藥這麼一跪,她眉頭就立即皺了起來。
陳氏臉色變了,芍藥沒注意到。
因著貼身伺候陳氏,她在陳氏跟前很有幾分體麵,膽子也就大很多:“奴婢尋常伺候膳食,知曉世子爺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奴婢日日伺候您身邊,更是清楚世子爺的喜好與習性,若是奴婢能有幸伴世子爺左右,定能…”
她心跳如擂鼓,卻拚著磕下一個頭:“奴婢,奴婢願自薦枕席!”
李嬤嬤的臉瞬間沉了沉,果然她看人錯不了。伺候人的丫頭,整日裡將眼睛粘在爺們身上,就不是個安分的!
“老夫人…”
李嬤嬤剛要說話,陳氏抬手製止了她。
她是惡了芍藥的行為,卻也想死馬當活馬醫:“你真要過去?”
芍藥跪在地上,頭低著看不到陳氏的臉色,但聽聲音也知道陳氏語氣不對。但她顧不了,篤定地點頭。
陳氏盯著芍藥,和善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不考查脾性的話,芍藥確實算個不錯的人選。因著伺候她的緣故,整個府上,她孫兒唯一親近一點的就是芍藥。論伺候人,芍藥算得上體貼,但若要送進孫兒的房中,就必須得慎重!
這麼一看,芍藥也不夠貌美。
想她孫兒芝蘭玉樹,就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也配得上,芍藥的模樣也不過白皙清秀。陳氏的眼神越發挑剔:身子也單薄,看著不太好生養。
“你覺得呢?”
陳氏心裡天人交戰,芍藥再不夠格,也是目前年哥兒唯一搭理的丫頭。她猶豫地看著李嬤嬤,“要不,先送過去看看?”
李嬤嬤看懂了陳氏的眼神,她心中歎氣,也是,芍藥再不好,世子爺才最重要。
“世子爺怕是不會碰的…”
陳氏擺了擺手,心中有了計較:“罷了,就這樣吧。芍藥你現在就去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就過去。往後就在世子的院子伺候了。”
芍藥大喜,一個重頭磕在地上:“是!”
…
周斯年剛回到自己院子,就看到了盛裝打扮好的芍藥拎著包袱,笑盈盈地站在主屋的大門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