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把控著府中,不想叫蕭媛知道的事兒,朝暉堂就是聾的。
與此同時,一個麵生的小丫頭進了朝暉堂。
方嬤嬤好奇這丫頭是誰,怎麼叫她家主子親自見。但礙於長公主說了不許人進來,不敢觸了長公主的黴頭,她隻有在門口不住地巴望。
一旁張嬤嬤雙手攏在袖子裡,神情優哉。見她這般做派,止不住的心中嗤笑:這老婆子還學不會乖呢!被打了嗬斥了,一輩子的老臉都丟儘了,還不曉得安分守己。一個下人,整日裡亂操什麼主子的心!
屋內長公主聽到夏暁懷了的消息,當場就發了大怒。
跪在底下的小丫頭瑟瑟發抖,她也是頭一次進主屋。這麼直麵蕭媛的怒氣,一張小臉兒煞白煞白的,嘴像是被糊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
安靜的內室,就聽到長公主粗重的怒息聲兒。
撒了一場火,長公主又忍不住怨懟昭陽皇後。
當初她見周斯年對她的反應越來越冷漠,好似有變心的征兆。她害怕他變,也害怕會因此打亂了自己現下的日子,特意進了趟宮找昭陽皇後。
誰知她的好嫂嫂為了安撫住周斯年,竟給尋了個玩意兒送去周斯年身邊!蕭媛當即要鬨,不過念在嫂嫂說得明白。說是這玩意兒隻安置在外頭,保證了不會妨礙她的事兒,蕭媛才勉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這玩意兒沒為了絕子湯就送過去,這叫不妨礙她事兒?!
蕭媛越想越怒,搭在玫瑰椅扶手上的指甲摳得吱吱的響。她冷笑:“賤皮子果真是賤皮子!”嬌生慣養的大家姑娘,哪個不是子嗣艱難?身為不好生養的蕭家女兒,自小便被診斷出子嗣艱難的長公主更是嫉恨難忍。
忍不住抓起手邊的茶盞擲到地上,她的臉皮上直抽抽:“賤民!”泥地裡打滾的人家,哪兒配這種福氣!
地上的小丫頭快嚇厥過去,不過送個信進來,命都要嚇沒了。
“你且去告訴鈴鐺,”長公主站起身,繁複的宮裝也遮掩不住她單薄的身軀,“那等被丟出府的玩意兒
,還留什麼念想!”
小丫頭如蒙大赦,欣喜地磕了一個頭,飛快地退了下去。
“等等,”剛要退到外間的小丫頭一頓,嚇得汗毛都豎起來。長公主陰著臉,她才不管什麼,隻要她心中不順暢,那旁人就必須順著她的心意來,“三日之內,本宮就要看到那胎落了!”
小丫頭忙說是,幾乎小跑著出了朝暉堂。
往後再不來傳信了!人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她沒那個本事貼身伺候這位,往後還是安安心心當她的雜役最好!!
鈴鐺得了口信,平淡的眉頭皺了皺。
三日內落掉胎兒,這是叫她自打嘴巴。可主子的命令不能不聽,鈴鐺瞥了眼院子裡跟小孩兒玩笑得天真的夏暁,歎了口氣。連日來一起住著,她也知曉這夏家人都是心善的。夏老漢夏老太這年歲大了,怕是經不住這個打擊。
罷了,也是你們命不好。
既然決定落了夏暁這胎,鈴鐺便著手起來。
於是當日夜裡她便特意找了夏暁說了一句,說她的身子因憂心過甚是有些妨礙的,直說觀望了兩日,怕是還得吃上一兩貼藥才行。月事不調於女子來說是大忌,切不可諱疾避醫。不若趁年輕調理好,往後也方便子嗣。
夏暁心中嗤笑,她現在嫁人都難還管什麼子嗣?
不過人家好心勸說,她也隻好好言好語地拒絕。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吃得好睡得香,那就沒什麼大事。而且是藥三分毒,既然都說了是可吃可不吃,那她扛一扛也是能過的。
鈴鐺見勸她不聽,便懊悔了方才沒先去找夏老太說。跟夏老太說了,夏暁就是不願意吃也得吃。可現如今再去找夏老太,到成了她逼人喝藥。
想叫人落了胎,方式千萬種。
鈴鐺回了屋琢磨著明的不行,換了法子暗地裡流掉也一樣。
次日,綠蕊給夏暁熬了些清火的綠豆湯。她近日總聽夏暁說熱,夜裡一起睡也確實知曉夏暁身子火氣旺。這不一大早就用了吊罐給煨了一小罐子,此時正放在灶邊,等涼了再給夏暁端過去。
鈴鐺也日日替夏老漢煮藥,此時就端了個小馬紮,圍在藥爐子邊看著火。
綠蕊手下還有一大盆衣裳沒洗,想著等綠豆湯涼還有好一會兒,她先趁著這功夫去把衣裳洗了再來:“鈴鐺你幫著看一下啊,彆叫旁人不注意打翻了。”
鈴鐺聞言慢吞吞抬起了頭,瞥了眼小吊罐不在意地點點頭:“你且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