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長公主的人找到了夏家。
夏春還未下攤子,夏青山鐘敏學兩人正在屋裡讀書。阿大也剛好在院子裡劈柴,夏家院子安安靜靜的。突然之間,院子外頭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兵荒馬亂越來越近。
一幫子人將院門拍的啪啪作響,驚得在洗衣裳的陸婆子忙擦了手過來開門。
剛撤下木閂,門口四個凶神惡煞漢子推了門便衝進來。然後不管陸婆子跟在後頭嗬斥阻攔,蠻狠地就在院子裡搜找了起來。
陸婆子唬得不行,鐘敏學聽見動靜探頭看見了,平整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他趁機指了剛從隔壁屋裡出來的孫婆子,叫她去報官。
孫婆子恍惚著還不曉事兒,手裡拿著針線點了頭便慌慌張張溜出院子。
“夏暁人呢?”一個皮膚褐黃的蒜鼻頭男人操著震天響
的嗓門大聲道,“叫她出來,外頭有人要見她!”
夏青山一聽是找夏暁的,立即便猜到是鈴鐺的背後之人。他手指骨頭捏的哢哢響,氣得臉都紅了。明目張膽地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
他剛要說話,被鐘敏學拉住。
鐘敏學開了門施施然走出去,似乎才受了驚的模樣道:“你們是誰啊?怎地突然到我家來?”
四個壯漢見遠處一間屋子打開,出來個瘦長的俊書生。這麼打量著,此人眉目平和寧靜,氣度溫潤如玉,頓時很有些奇怪。不是說夏家那個兒子是個廢了的麼?成日渾渾噩噩,瘦得不成人形?
這人不太像啊!
發覺人對不上,幾人粗莽的舉止便躑躅了起來。
一個瘦長的馬臉漢子小心,問了句:“這裡是夏家麼?”
鐘敏學皺了臉,不高興:“不是!這裡姓鐘。你們莫不是找錯了?”
另一個擼臉的大漢擼了袖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半信半疑的:“你莫要跟老子車扯皮!這院子明明住了姓夏的一家子!快把夏暁叫出來,外頭人還在等!”
“原是姓夏的,但他們前幾天就搬走了!”鐘敏學臉也拉下來了,好似他好聲好氣的說話,對方非要給臉不要臉。於是柔和的聲調也變得冷冽起來:“都說了,這屋子現如今就我鐘姓一家子在住!”
幾個大漢被他突然變臉色嚇了一跳,態度更猶疑起來。
說到底,這裡是良民之家。他們幾個為了些銀錢敢闖院子,卻是不敢亂衝進人家屋子裡搜的。
一時間,幾人在院子裡僵住了。
夏青山在屋裡豎著耳朵聽,想了想不放心,去夏老漢屋
裡守著。
院子外頭的馬車裡方嬤嬤等了半天沒等著人,親自進來看。
這一看僵持住,立即不高興喝道:“都傻愣著做什麼?!不是叫你們搜人麼?院子裡沒有,不知道進屋子裡搜?若是嫌銀子不夠,再給你們一百兩!真是的,她夏暁那麼大一個人,還能藏得住?”
此話一出,原還不太敢動的幾人當即動了。
幾人呸呸地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抬了腳便要推開鐘敏學往屋裡去。隻是才抬起腳,便被阿大踹了出去。
阿大出腳十分重,幾個大漢愣是被她一腳踹老遠。
正當幾人哎喲哎喲的爬起來,院外頭孫婆子帶著兩個衙役急衝衝趕回來。她一邊跑一邊喘:“大人,就是這幾個人私闖民宅,四處砸東西!”
兩個衙役是剛好在這一帶巡邏的,遇著孫婆子求救便立即趕過來。
此時一看,院子裡確實有幾個長相凶惡的家夥在摩拳擦掌。對麵站一個清瘦的書生,一個有些壯實的女人,當下便做出判斷。
他們衝書生打扮的鐘敏學朗聲道:“私闖民宅的可是這幾個?”
鐘敏學麵上沉沉的,半是感慨半是冷哼:“小生可算見識了。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行事這般張狂,莫不是京城的人都不將聖上的威嚴放在眼裡?”他一邊搖頭一邊指了四個壯漢身後的方嬤嬤,“那個是主謀,還請兩位一並帶走。”
兩個衙役有些尷尬,衝他一拱手,拔了刀便厲喝著將幾人帶走。
方嬤嬤慌了,瞪了衙役幾眼想威懾他。可那書生剛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她又不能明說她的身份,否則變成長公
主不將聖上威嚴放眼裡。如此,隻能憋屈地被兩個衙役捆了帶走。
定國公府,握瑾居。
一個落地無聲的黑衣男子,急匆匆地外門穿過走廊,一路往握瑾居的正屋去。臨到書房門前,被悄無聲息出現的侍墨攔下。
侍墨一見是暗衛那邊的青一,抬手示意他稍等,轉身敲了敲書房門。
須臾,一道清涼悅耳的男聲淡淡道:“何事?”
侍墨回道:“世子爺,青一有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