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輾轉反側一晚上,次日一早天麻麻亮就醒了。她思前想後,覺得這事兒宜早不宜遲。拿不定主意便叫來閔氏一起商量,說是若不然她們先將姑娘們請進府,那日陳府壽辰就一天,她們是不是再看看人品比較好。
閔氏想想也覺得在理,一日的印象終究是單薄了些,是該再看看的。於是兩人一合計,便將府中宴女客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後。
五日後,姑娘們應約來了。
六個姑娘過來是什麼意思,一目了然。這般既然開誠布公,閔氏更是將態度擺得十分明朗。朝暉堂裡頭的長公主得了信兒,便立即暴怒了。
周家這幾個女人什麼意思?越過她給周斯年納妾?誰給他們的膽子?!
怒極了,又將屋子裡的瓷器玉器砸了一堆。下人們噤如寒蟬,朝暉堂主屋裡頓時跪了一地。這個院子自那日被周斯年下令圍住後,至今仍未被解禁。如今除了長公主自己能出入,朝暉堂的其他下人連踏出朝暉堂半步都不行。
無人手幫襯,長公主恨得心都疼了!她平生是最厭惡旁人沾染周斯年,外麵養的那個,早已耗費了她畢生所有的忍耐力。如今是再不允許有第二個賤婢出現周斯年身邊。決不允許!
今日不把事兒給攪合了,她是決計過不去的。
左思右想半天無其他辦法,便黑著臉親自往閔氏的院子衝去。
長公主恍惚著明白,周斯年是真的變了。以往不管她多過分會原諒她的周斯年,現如今越來越冷漠。她心裡慌,又有些不解。周斯年怎麼可以變?他是自小便就心悅她不是嗎?周斯年做人怎麼可以這般善變!
她不知道怎麼挽回,一切順心而為。
衝進閔氏院子的時候,姑娘們正在拘謹地陪閔氏說話。
長公主虛虛一打量,看到其中幾個姑娘的臉時,頓時出離的憤怒了。這個老虔婆!她是什麼意思?找幾個跟她長得相像的賤婢,這是在惡心誰!!
姑娘們不明所以,看正門口一個一身紅色宮裝的美豔女子緩緩她進來,隻覺得她滿身的貴氣,壓得她們更局促了。回頭再看閔氏的臉色變了,心思玲瓏些的
,當即猜到這就是府中那位尊貴的長公主。
於是匆忙站起來行禮,不過蕭媛與閔氏誰也沒注意這個。
閔氏一見她便怒火燃起,她此時毫不掩飾嫌惡之意道:“你來做什麼?”
長公主緩緩走至會客室中央,繁複的宮裝顯得她尊貴無匹:“我來看看,你到底能選出些什麼玩意兒送到周斯年身邊…”說罷,挑剔又輕慢地掃視了幾個姑娘,嘴角笑意輕諷,“嗬~就這幾個?”
幾個姑娘為著這聲笑,臉色都臊得通紅。
閔氏當即將手中的杯盞重重擱在案桌上,發出砰地一聲響,她沉聲道:“蕭媛!這是在會客,你莫要太過分了!”
來做客的姑娘們一聽這話頭不對,頓時有些慌。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臉上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場麵一看就知道是人家婆媳兩人爭鋒,她們這些外人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下人們連忙將姑娘們清出去,姑娘們識趣的,匆匆跟著就出了會客廳。
人一走,閔氏的臉當即沉下來。
她盯著蕭媛的眼神,恨不得即刻將她趕出定國公府。蕭家這個女人,簡直欺人太甚!“我今日在此實話告訴你,納妾之事是斯年親口應下的。你若還要鬨,那我定國公府就奉陪到底!”
隻要周斯年鬆了口,閔氏從來就沒在怕的。
鬨?蕭媛鳳眸狠狠睜開,她從來不鬨!從小到大,隻要她不順心,自有人會為她鋪平一切,直至她滿意為止。
不過閔氏說得周斯年應下,她是怎麼也不相信的:“周斯年什麼性子,你以為本宮不知?嗬!趁他不在自作主張,行跡著實可笑!”
閔氏也冷笑:“可笑?你覺得可笑,便可笑吧。本夫人今日就是要做了這個主,你待如何?你長公主耽擱了我周家的子嗣,我們家早已忍你多時。便是你要鬨也沒用,這事兒就是到聖上麵前,也是我周家在理!”
蕭媛被氣狠了,老虔婆敢威脅她?!
“可以,你弄進來一個,本宮就弄死一個,”嫣紅的嘴角惡氣地勾起,毫不掩飾自己的跋扈,“不僅如
此,本宮還要將周斯年養在外頭的那個也弄死!不是說雙胎?好得很,本宮叫這些低賤的女人,一個個都蹦躂不到明日!”
話音剛落,閔氏整個人都懵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顧不上這話中的惡意,蹭地一下站起來。倉促間碰到了案桌,茶水灑了一桌。杯盞在桌麵咣咣地轉了一圈,滾掉地上‘啪’一下砸的稀碎。
閔氏瞪大了眼睛,驚呼:“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