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來。”彎眼又是一笑,轉身離去。
韓昭一直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眸色漸漸暗了下來。
慶陽府是個小地方,車馬悠閒,日頭漫長。
夏暁在此悠閒度日,這才驚覺,她已然在此地生活
了三個月。
說來也巧,韓羽的生辰跟小博藝的十分相近。還有四日,便的小博藝的一歲生辰。夏暁原沒打算大辦,想著小孩子才一點點大,沒必要。但幾個老兵以及夏父夏母都不讚同,覺得委屈了小博藝。
早暗地裡做了好些準備,非要大辦一場。
“博藝跟著你已經委屈了!”
夏老太埋汰女兒起來,也是不留情的,“若是在周家穿得是綾羅綢緞,吃得是山珍海味。如今跟著你,日日都吃得粗茶淡飯。一歲的生辰,你可不能太委屈他!”
夏暁抱著胖墩墩的小團子,聽得有些酸。
小家夥一聲不吭地窩在他娘懷裡,黑黝黝的大眼睛咕嚕嚕轉。突然支起來腰,抱住夏暁的脖子在她臉上香了一口。
然後,齜著沒幾顆牙的小嘴兒衝夏暁笑。
夏暁一愣,回過神心都化成了水:“好好好,都依你們都依你們,好好熱鬨熱鬨!”
夏老漢稀罕得不得了,連忙過來抱走小博藝,一個勁兒的喊:“啊喲,我的小乖乖喲,我的小乖孫兒哦!”
蹲在房頂上的侍劍麵無表情,心肝一個勁兒地猛顫:小主子真是太可人疼了!世上再沒有哪個孩子比他家小主子更惹人愛了!!
說要大辦,也不過就請慶陽府的親朋好友來熱鬨熱
鬨。
夏家在慶陽府不是大姓,子嗣不豐。
如今還在的,除了夏老漢這一支,就剩下一個鰥寡的叔父以及一個嫁到鄰鎮子上的姑母。叔父家中兩個兒子,大兒子外出經商,小兒子在州府讀書沒能來。姑母倒是有一大家子人,此次小博藝辦酒,都來了情。
夏暁沒想到的是,為著給小博藝一個熱鬨的生辰酒。夏老漢夏老太連不待見的侍劍幾人都放了進來。
連著幾日關店回來,她都看到侍劍跟幾個暗衛,滿臉漠然地被小老太太指使的團團轉。偏他們生的又高大,將本來還算寬敞的院子擠得逼仄了起來。
人手多,辦起事兒來也方便。
這般操持,兩日就把酒席的所有事兒辦妥了。
韓昭聽了消息,人沒來,卻早早送了賀禮。
夏暁原想著家中來客都是鄉下樸實之人,韓昭那種渾身冒貴氣的公子哥兒怕是不感興趣,於是便沒請。收到韓家的禮物倒有些過意不去,她暗想幾日後韓羽生辰,且多加一份厚禮。
酒席當日,十分熱鬨。
尤其夏暁抱了小博藝出來,真是把一群親戚朋友給喜得不行。漂亮的跟天上仙童似得孩子,圍著就好一頓誇。
夏老漢夏老太那股子得意勁,笑得臉上褶子都沒展開過!
大喜的日子自是越熱鬨越好,侍劍等人也被列入席。
幾人的臉孔從來都癱著的,此時卻叫人能清晰感受到他們的心不在焉。這般吃口菜要放一下筷子,喝口酒停兩下,一眼眼地巴望著門口,誰都看得出來不對勁。
紫衣紫杉覺得奇怪,默默禁戒了起來。
來客都知道夏暁寡婦的身份,吃酒都避著這話,直誇孩子生得精神聰慧。隻是誰家都有幾個拎不清的親戚,吃了一輪酒過後,姑母家次子的新婦宋氏執起了夏暁的手,連連歎了幾句好妹子命苦。
“都說紅顏薄命,妹子你這般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真是可憐了…”
“這孩子生的好,你可得好好養,”她唏噓不已地抹了兩下淚,安慰夏暁,“將來啊,你就隻能指著這孩子了。”
她這話一出,一桌人都傻眼了。
怎麼說話的!
彆說夏暁的男人根本沒死,在人家吃酒的宴席上說這話,這般不是來賀喜是來刺人家心的吧!夏老太聽了當場就黑臉了。
夏家姑母連忙甩了宋氏一巴掌:“自己不下蛋,還見不得人家孩子漂亮!”
嗬斥了之後,氣不過又揚起了手。
夏老漢這哪還好意思擺臉子?忙攔住了夏家姑母,連連說侄媳婦年紀小,彆氣彆氣,多教教就好。
其他人怕鬨得難看,也紛紛勸說起來。
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
紫衣紫杉幾人看著大門門口臉黑的跟閻王爺似得周斯年,再看看一瞬間站起身縮到一邊的侍劍和老兵,突然替還在看熱鬨的夏暁驚出了一身冷汗。
紫衣紫杉心裡咆哮:主子喲,你倒是回頭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