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想著夏暁近日的做派,眼眸一閃,低頭沉吟了起來。
其實,他不是沒有過提夏暁身份的念頭。但念著她已為他妾,以妾為妻的話,又委實不成體統。倒不是說他在意會在京城勳貴圈子裡丟醜,而是說就閔氏和陳氏。他祖母是最重規矩的人,這般要求提出來,準會認定了夏暁狐媚手段。
於是這個念頭轉過了就落下,並未有過聲響兒。
“老奴也知這般拔高夏主子身份的做法有失妥當,”薑
嬤嬤經過長公主之後,再沒看低夏暁的身份差, “但國公府的狀況畢竟特殊,爺您就是有些出格的舉動,旁人也會體諒。”
周斯年聞言到沒說什麼,隻是不解:“嬤嬤,你緣何會這般推崇夏暁?”薑嬤嬤在他身邊帶了二十多年,自來對誰都淡淡的。可就夏暁出現後,唯獨喜愛為夏暁作打算。
“老奴不過是見主子爺對夏主子著實心愛,”薑嬤嬤說得真摯,確實她心中也是如此想法,“方才覺得爺順了心也無妨。”
“著實心愛?”
周斯年心臟像被什麼擊中,漸漸繚亂了秩序。
他抬起了頭,挑起一邊的眉淡淡問道:“…何以見得?”不等薑嬤嬤回答,他又多此一舉地重複反問:“爺何曾心愛她了?”
“爺自小什麼性子,沒人比老奴更清楚。”
薑嬤嬤對他的反問無動於衷,點了頭便直接數列道:“爺彆不承認,老奴可是看得真真兒的。這麼些年,連長公主也未曾叫你失態,您也就與夏主子身上破過例。”
還沾上人家的身子就舍不得放,夜裡至少得傳兩三回水。
就算推說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這般用不完的勁兒全往一個人身上使,吃相也太凶狠了些。況且夏主子容色雖說少見,大康卻不是沒有其他貌美女子。主子爺這二十多年不許人近身的,就親近這麼一個還不能夠說明麼?
到了這個地步,難不成稱不上心愛?
薑嬤嬤十足篤定,世子爺的心中又像被窺破了似得,羞澀中夾雜著惱怒。
瞥了眼薑嬤嬤了然的神色,他極快地看了下羅帳那邊,見沒有動靜彆過臉去辯道,“嬤嬤你…爺不過是喜愛她那副身子而已,往後莫要再胡亂揣度。”
“爺隻是喜愛夏主子身子?”薑嬤嬤眼光一閃,表情狐疑。
世子爺喉結顫了顫,垂下眼簾點了點頭。
這麼說來也像,主子爺那般,確實很沉迷夏主子那副好身子。
薑嬤嬤蹙了眉尖兒,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爺,”就算如此,薑嬤嬤勉強信了,但還是覺得該先做好安排,“夏主子家的身份變了是事實。主子您得好好作安排。夏家老太太老爺子好說話,宮中的那位淑妃娘娘,卻不是個好相予的。”
她說得在理。不管將來做對夏暁是何種安排,確實該叫她學點交際的手段。
長指點在桌案上,有一搭沒一搭的,世子爺想得出神。
薑嬤嬤見他沒作聲,默了默,又提了自己的一個想法:“若著實不行的話…”
此般,她心中也覺得荒謬。
一般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是不興娶平妻的,畢竟與禮法不合。大康會出平妻這般兩頭大的笑話的人家,絕大半都是些商戶。可薑嬤嬤又想,國公府這般特殊的情況,世人也該寬容些。
於是艱難啟齒道,“主子爺提了夏主子當平妻也可。”
平妻?周斯年心中搖了搖頭,平妻是不可行的。
“且夏主子的性子異於常人,”薑嬤嬤繼續道,“她這般厭惡回去,定是怕自己妾的身份被將來的女主子打壓。依老奴看啊,若是爺不將後院的章程定下來,往後夏主子怕是見著周家的大門都繞道走…”
說起這個,正是世子爺最頭疼的地方。
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聽,若不是夏暁一直犟著,他早就將人帶回府了!
“況且,爺說了貪念夏主子的身子,就這麼放走了…舍得嗎?”
放走?放了夏暁?休想!
“這絕無可能!”
世子爺打心底厭煩這兩個字,斂目收起眼底的戾色道,“她是爺的女人。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沒爺的允許,哪兒那麼容易走?”
“夏主子自個兒安排不行,但爺彆忘了淑妃娘娘。”薑嬤嬤說得冷靜,“老奴覺得,隻要夏主子去意已決,宮裡的淑妃娘娘會逼爺直接給夏主子寫放妾書…”
放妾書三個字一出,世子爺瞳孔劇烈一縮。夏暁那個三姐姐,確實像能做出這件事的人。
他扶了扶額,頓時一臉的煩躁。
薑嬤嬤把能說得都說了,行了個禮就退下去。
世子爺眼角的春意還未消散,麵上便染上了陰沉。
太陽像個炙熱的火盤懸在天上,院子裡蟬鳴聲兒越發刺耳。屋內卻靜悄悄的,夏暁背對著床外緩緩睜開眼睛,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隻是貪戀她的身子?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