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這話不該我說,”宋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夏暁有些於心不忍,說了句,“這種事情多了,於大人也不太會信你的解釋。不若你設計一回,叫於大人撞見,親眼所見比任何話都管用。”
“我不是沒想過…”
宋英心中有些複雜,夏暁說出這話,是真的跟她交心了:“我之於吳玲玲,總該那麼點兒虧欠在的。當初若非老太太看中我宋家富貴,吳玲玲被倉促嫁人,於府的夫人應當就是她。”
夏暁嗤之以鼻,既然這表哥表妹的能被拆散,那沒有宋英一樣成不了。
宋英笑了笑,又苦澀起來。
“這麼說很可笑是吧,”宋英諷刺地勾了勾嘴角,說,“ 這話是吳玲玲明裡暗裡指責我的,我們老爺也是這般默認的,若不然也不會對她愧疚自責。”
這話夏暁就沒法接了,裡頭一出大戲,她再開口就得亂說話了。
她不說話,宋英也好似陷入沉思,竹林便安靜了下來。
薑嬤嬤覺得今日的這些談話不能再多,再多就得過界了。暗暗撞了撞夏暁的胳膊,示意她彆再參合。
夏暁了然,想了想,趁著兩人停下沉默,她提出了告辭。
宋英知道今日為難夏暁了,便也沒挽留。
回到彆院,周斯年還未用午膳。
他有些奇怪夏暁沒在外用膳,便隨口問了一句。
夏暁想著周斯年跟宋英都是據葫蘆嘴的德行,特意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周斯年聽完十分沉默,
好像若有所思。
“到了這步田地,便不能隻怪於大人一個人。雖說於大人對表妹太心軟,委實討厭是一回事,”夏暁瞥了眼世子爺,感慨道,“但阿英若是能坦白些,哪還有那麼多事兒出來。”
周斯年這般反應,夏暁更確定了他的心思。
世子爺怔忪了許久,掀了眼皮:“旁人家的事,你就莫操心了。”
薑嬤嬤一邊擺膳一邊聽著兩人敘話,看著夏暁若有所思。原她還憂心夏暁聽了世子爺的話氣著了會寒心,現在看來,夏主子心裡亮得很。
“宋家是江南首富,江南自古富庶,那於家夫人又是宋家的獨女,”夏暁提起來,周斯年順道兒解釋,
“說是家財萬貫,她一點不虛。左右還得在錦州呆上一段時日,多與她往來,於你往後也是有些益處的。”
夏暁有些吃驚,怪不得那撈什子的表妹張口就要一個莊子。
“這麼富貴,於大人是怎麼娶到人的啊…”
周斯年聽她嘀咕,眼裡染了絲笑意:“再富貴,那也是商賈之家。士農工商,商賈最末,她一介商賈之女能嫁進官家,已然是了不得了。”
哦,她差點忘了,古代輕商賤商。
夏暁原以為今日的談話就到此為止,沒想到世子爺卻暗暗上了心。一連數日都若有所思,他難得認真思索起自己跟夏暁之間的事兒。
其實,在蕭媛身上吃了大虧,他如今對自己的心意被晾開生出了反感之意。
曾經的蕭媛,就是知曉他的心意才頤指氣使有恃無恐。世子爺長至如今的年歲所遇過的女子少,所以並不確定,夏暁若是知曉他的心意會不會也像蕭媛一樣漸漸變了模樣。
他下意識地覺得,隻要維持現在這般就很好。
但夏暁的話給他另一個警醒,凡事都是過猶不及的。適當的坦誠,至少該叫夏暁知道他對她除了孩子之外,是有情分可言的。
憋了好幾日,世子爺終於開口了。
某日夜裡,趁夏暁迷迷糊糊昏睡之際,他彆扭又斷
斷續續地說了些話。夏暁模糊地分辨,他在解釋一些他認為是誤會的事情。
事實上,周斯年的不作為是為了政變這個解釋,夏暁是認可的。
蕭媛跟廢帝的關係,以及她跟周家所有人對峙的態度,夏暁猜到了她存在的目的不單純。但怎麼說呢,理智明白是一回事,麵對卻是另一番感受。畢竟人是有感覺的,真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會心寒。
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裝睡。
就聽寂靜無聲的夜,世子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總該叫你先開口訴說對爺的愛慕之情,爺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