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賓們早早便過去了,世子爺算走的晚了。
此時也沒了其他男客,他腳下走得快,一路從抄手遊廊走過。衣袂翩躚的模樣,惹得不少來此做客的姑娘家麵紅
心跳,眼珠子粘在他身上流連不去。
世子爺煩躁地蹙了蹙眉,腳下更快地走了出去。
“這樣的男子,就是為妾也甘願。”其中一個圓臉的姑娘捧著心口,麵紅耳赤地說出了在場姑娘家的心聲兒。
此話卜一出口,立即就引來其他姑娘的警惕目光。
來此處的姑娘家都是到了待嫁得年歲,此番過來便也存了相看之意。她們之前聽家中長輩說錦州此番來了貴人,卻不曾見過真人。如今見著恍若天神下凡的世子爺,具是心猿意馬起來。
於是當夏暁由薑嬤嬤扶著走出來時,立即察覺到了姑娘們的不善。
這種嫉恨中夾雜這不屑的視線,夏暁在幽州便已經曆過。不用想,定又是周斯年那廝招來的事兒——爛桃花體質的男人。
宴沒吃成,宋英覺得過意不去,隔了幾日送好些禮給夏暁以示歉意。
吳玲玲最後,以一頂小轎抬去了董府。
據說她進府的頭一日,便被小楊氏拿立身不正的由頭,罰三天三夜的規矩。夏暁不知的是,吳玲玲此番不僅將自己不能取宋英而代之的仇恨記在宋英頭上,也是徹底恨上了夏暁。
若非她多事,她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吳玲玲跪在陰森的小佛堂裡,兩隻眼睛布滿血絲。她心裡暗暗發誓,隻要叫她翻了身得了勢,那宋英,小楊氏,還有那撈什子的貴人的如夫人…所有對不起她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說起來,吳玲玲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
才罰了一日半,她便勾得董家最大的董文遠與她在小佛堂裡成了事兒,然後當夜便被放了出來。
接連半個月的盛寵,逼得小楊氏將她恨進了骨子裡,此事暫且不提。
卻說孫長芝的案子,查到了些東西。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一樁簡單的貪汙案,但世子爺拿到手上的證據,卻將事情指出了令一條有趣的方向。
他發覺,錦州這地方,竟然有人膽敢鑄私幣。
自大康高祖伊始,便明令禁止鑄私幣。如今大康建朝百餘年,這道政令不鬆反緊。一旦發覺有人鑄私幣,抄家殺頭之罪。
若是真這般,這件事就大了。
世子爺沉吟了許久,放棄親身去搜集證據,將侍墨青一都派去了壽縣。
為了確保安全,世子爺接下來幾日出行都捎帶上夏暁。
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他在人家地頭上,萬事都得小心。隻是沒想到這般小心,某日捎帶著昏昏欲睡的夏暁從府衙回來,路上還是遇了刺殺。
如此看來,主謀在宜城。
世子爺一個咕嚕敲在夏暁額頭上,昏昏欲睡的人瞬間被敲醒。
夏暁:“…乾嘛?”
世子爺指了指外麵,將她拉到身側,順勢摘下了車廂上掛著的劍放在了手邊。
侍墨不在,戰力大大地消弱了。
侍劍手握長劍坐在車椽子上,身上的煞氣瞬間冒了出來。此時周斯年這支隊伍,連帶著暗中跟隨的周家暗衛一起一共才四個人。世子爺看了眼車外一排黑衣人,麵部線條漸漸冷硬了起來。
“發生了何事?”
夏暁還摸不清狀況,想掀開車窗簾往外看,被周斯年攔了下來:“一會兒若是有什麼,記得莫離了爺身邊。”
夏暁瞬間警醒:“還有武器麼?匕首什麼的有沒有?”
世子爺本在細細聆聽外麵的動靜,聞言立即斜了一眼過去:“爺難不成護不了你?”
夏暁眨巴了眼睛,心想那說不定啊!周斯年生的就是一副文弱書生模樣,看著清瘦的很,誰曉得平時練武是不是練得花架子:“我也很能打的,最擅長偷襲。”
外麵已經動起手,交手間,勁風帶起車簾晃動起來。
世子爺猶豫了片刻,見夏暁實在堅持要武器,便扭身從車廂的夾層裡摸出了一把鑲嵌了紅瑪瑙的匕首。
紅殷殷的,莫名透露著一股森然。
夏暁抽開試了試,抬手間直接削掉了一塊桌拐,削鐵如泥:“…這是什麼材質的?!是不是見過血?”
世子爺的視線在那匕首上落下又轉到窗外,並未回答她的話。
夏暁也不在意,心滿意足地將匕首塞到了懷裡。衝周斯年齜牙一笑:“說不定,我會拿這個救你一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