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點了頭:“若有什麼事兒,立即叫我。”
青一趕回來,世子爺還在昏迷中。
壽縣那邊的鑄鐵坊,已經確證了有鑄私幣的事實,且青一還查到了關鍵人物。不過他們是私下查證的,並未驚動這些人。此時正需要錦州官府出具搜查令和逮捕令,抓一個措手不及。
“夏主子,爺何時能醒來?”
侍墨還在壽縣盯著,事不宜遲,儘早為好!
消瘦的青年不出聲時,氣息消薄得幾乎叫人注意不到。夏暁對青一不熟悉,但看侍劍態度熟赧且隱隱以他為首的做派,便知這人是周斯年暗中的心腹:“要誰出具才有用?宜城太守董大人,還是羅司馬?”
孫長芝被革職查辦,錦州正經的主事人沒了,職責便難分了。按理說,壽縣是隸屬錦州的郡縣,可宜城又是錦州的州府,到底誰才最具權威…夏暁沒搞明白。
“不必,”青一搖頭,沉聲道:“隻要爺的手令便可。”
夏暁皺眉沉吟片刻,謹慎道:“你且先等等,我去看看。”她不清楚事情始末,不能貿貿然做主,“最遲明日,若爺沒醒,我給你答複。”
青一單膝跪地:“是。”
夏暁擺擺手,眉頭皺的打結。
周斯年公務上之事,她從來沒關心過。但如今他深陷昏迷,很多事無法開展。夏暁考慮了片刻,叫侍劍將案牘都搬過來。
錦州刺史孫長芝一案,所涉資料卷宗周斯年都整理得十分清晰。夏暁不是個純粹的後宅女子,這般照著他的思路
看下去,立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稍有不慎就要丟命,怪不得前些時候周斯年去哪兒都將她帶著。
不可否認,夏暁心中觸動,周斯年比她預料得更在乎她的安危。
次日,世子爺未醒,夏暁用世子爺的印章發了一封手令。
青一去駐兵營調了一支隊伍,連夜抓了董文遠。他的動作十分突然,董家大亂,小楊氏立即要逃,不過還未出府便被官兵拿下。董家吵嚷哭喊鬨了一整夜,動靜太大,宜城人心惶惶。
轉而,青一又快馬加鞭奔去壽縣的幾個據點。
風向一吹,氣氛一夜之間緊繃了起來。
侍劍自此之後守在周斯年和夏暁身邊,寸步不離。夏暁當日便去信給宋英,讓她派來人保護。宋英正愁無處感念夏暁,立即應允。她花了大價錢,請了頂級的賞金刺客來
護衛彆院。
然而夏暁的心一直不安定,總覺得這樣還是不太保險。
當日夜裡,她睡到一半,突發奇想地叫人將周斯年搬去了西廂的下人房。自己一並過去,命一暗衛裝成周斯年躺在正屋。
果然,她的預感應驗了。
三更天時,正房那邊刀劍聲便半夜突然劃空而過。然後便是劇烈的打鬥聲響,尖叫聲,驚動了整間彆院。睡得不安穩的夏暁驚醒了,冷汗浸透了背脊。她小心地擁著周斯年,心口怦怦跳,半點不敢往外張望。
打鬥直至三更天才銷聲。
期間,若非夏暁請了宋英的人幫忙,彆院怕是會一個活口不留。侍劍看著滿地的屍首,隻覺得驚險無比。
收拾完,天色已經亮了。
等侍劍一身血地過來請他們回正屋,夏暁才手軟腳軟地鬆了口氣:“那邊都收拾乾淨了?傷亡如何?”
侍劍此時看著夏暁的眼神尤其得複雜,頭一次見到直覺這般神準的人。
“回主子話,”侍劍單膝跪地,有史以來第一回這般鄭重地給夏暁跪下,“院子已經肅清乾淨,屋子裡用具也換過,您且與爺過去正屋歇息。”
“這樣啊,那好吧…”
“對了,叫薑嬤嬤備水,”鬆弛下來才感覺背後滑膩膩的,夏暁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唉呀…可嚇死我了。”
侍劍彎了彎嘴角,立即應是。
他人走後,夏暁晃了晃昏沉的頭,清醒了些。低頭的時候,發現不知何時清醒了的世子爺睜開了眼。此時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眼底閃著耀眼的光。
“…你何時醒的?”
世子爺眼裡暗芒一閃,頓了頓,道:“…剛剛。”
夏暁:“…哦。”
沒能叫這人直麵她的英勇睿智,突然心塞…
世子爺將她的失望納入眼底,嘴角翹了翹,眼底的光芒越來越耀眼。淡淡挑著眼角,他的聲音裡有著長時間未開口的黯啞。
他說:“夏暁,你還未曾回答爺,你愛慕我嗎?”
隻想翻白眼的夏暁:“…”
…真是服了!這人怎麼這麼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