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心裡就越委屈。
若非夏氏不要臉迷惑了周斯年,她又何苦冒險做這些?
這般等著,便真等來了麵色森然的夏花。
公主營帳的護衛根本不敢攔夏花,這位是當今聖上盛寵的淑妃,見了她就立即退至兩邊。夏花便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堂而皇之地進了蕭媛的營帳。
然後在蕭媛憤怒的是視線中,施施然便走至上首座位坐下。身邊兩側站的,是蕭衍特意給她的懂武的宮人。
幾人麵色不善,凶戾之意不言而喻。
夏花更是咧開紅唇直言不諱:“蕭媛,本還想放你一碼的,沒想到你這麼愛作死,又犯到本宮頭上…”
蕭媛的臉那一刻,變得極其難看。
…
須臾之後,夏花一行人揚長而去。
蕭媛裡子麵子都丟了,跌坐在地上渾身直抖。她沒想到,夏花竟然大膽灌了她絕子湯。苦澀的味道還留在嘴裡,蕭媛雙眼怒成一片血色。
可正在發怒,聖旨便到了。
和親一事板上釘釘,蕭衍命她一月後與喀什王子定親,三月後隨喀什王子回國。
將所有宮人趕出帳外,蕭媛一把將聖旨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這算什麼?蕭衍這麼急著拿她換利益?明明上午蕭衍才隻露了點意思,這下午就篤定了她,讓人去死也沒這麼快的!若說沒人搗鬼蕭媛不信,但即便搗了鬼,她也沒處伸冤。
雙重的打擊,逼得她如困獸,直恨不得衝去殺了那個淑
妃那個賤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僅如此,周斯年還特意命人去搜羅有特殊技能的美人,準備送去給齊佐。七王子未來後院熱鬨非凡,此事暫且不提。
卻說周斯年去夏花營帳接人,對方打定了主意不放人,態度十分強硬。想起太醫囑咐過不要移動,他便暫時把胸口的戾氣壓下去。
這回了營帳,閔氏卻在他的營帳裡等。
看見周斯年的麵色不善,閔氏錯開了眼睛,淡淡道:“回來了?”
“夏暁的肚子沒事吧?”淑妃那邊鬨得動靜那般大,閔氏也聽說了。心裡懊悔自己爭一時之氣差點丟了孫女,但當著周斯年的麵兒,她卻不會承認自己錯了,“怎麼不把人接回來?”
“母親您覺得呢?”
周斯年的聲音透著一股涼氣兒,毫不掩飾怒意:“因為我不同意您娶繼室,所以你遷怒夏暁?”他母親何時變成這樣蠻橫?
閔氏有些被戳到心坎的羞惱,轉頭怒目而視:“周斯年,你的教養呢?誰教你這般與母親說話!”
“兒子不管你今日做何想法,”周斯年眸子裡靜得瘮人,頎長的身影被燈火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他說,“此時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不管你再如何,我不願娶誰也彆想按著我娶!母親你也一樣。”
閔氏抬手抓起一茶盞便往他身上猛地擲過去,杯盞應聲而碎。
“反了,反了,周斯年你個不孝子!”
什麼態度?竟然這樣跟自己母親說話!
“彆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知道你護著夏氏!”
閔氏氣得胸口陣陣起伏,指著周斯年的鼻梁抖個不停,“跟你說了多少次,我們周家丟不起那人!扶正妾室絕無可能!你要為了個妾,這樣忤逆你的母親嗎?”
周斯年避而不談,直說:“我自有主張,母親您還是莫操心了。”
這意思就是要扶正?
姓夏的這女人眼看著就是第二個蕭媛!閔氏氣得四下看,又抓了離手邊最近的杯子砸向了周斯年。
杯盞砸得悶聲一響,閔氏一愣,硬忍著彆過臉去。
周斯年的眉頭都沒皺一下,冷硬道:“天色不早了,母親不若回自己帳篷休息吧。”
他不是沒子嗣,博藝永宴是嫡是庶,全在一念之間。周斯年不覺得兩孩子哪裡比旁人家子嗣差,何況夏暁還年輕,他往後多得是子嗣對得起列祖列宗,“我決定之事誰也
更改不了,母親你不必怨怪他人。”
“還有,往後我院子裡的事,不用勞煩您插手。”
周斯年的逐客之意掛在臉上,閔氏捂著胸口劇烈地喘了一下,差點厥過去。
往日一看到她這般情態,周斯年定會立即認錯順了她意思。可今日周斯年卻隻立在一邊,冷淡地看著她。
閔氏碰了一鼻子灰,這下真把夏暁恨上了。
她人一走,周斯年仍舊餘怒未消。
不可否認,他一直以為母親是通情達理之人。心想隻要他不娶繼室的態度強硬,日久見人心,母親總會看到夏暁的好。現如今看來,他太想當然。
周斯年半眯著眼眸,決定儘早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