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生完孩子力竭, 夏暁拍了怕她閉上眼就昏睡了過去。
孩子的個頭有些大, 比當初永宴博藝大出一圈不止, 萬幸小身子骨十分健壯。夏暁顧不得去看小外甥, 叫紫衣立即把燃著的熏香給弄熄。那味道她聞著難受, 轉頭叫窗邊那宮女開窗通風。
有穩婆質疑夏暁的決定, 說什麼產婦不能見風。
伺候的人拿不準對錯, 不過見夏暁滿臉戾氣便聽她的話開窗。屋裡的氣味散了些,夏花呼吸順暢了臉色好看不少。
有夏暁在一旁盯著,產房裡穩婆宮人麻利地為夏花收拾。
“產房裡的東西先彆動。”夏暁見內侍進來收拾屋子, 連忙開口阻止,“先這麼放著,等太醫看過了再說。”
夏暁這般吩咐宮人多少顯得喧賓奪主, 但在場的沒人張口反駁。
內侍有點為難, 巴巴地望著夏花的貼身宮女珠翠和釵環。珠翠釵環心知她是淑妃娘娘嫡親的妹妹,自是不會害了她們娘娘, 便應了夏暁的要求。
如此不管有鬼沒鬼, 也隻能把用過的器物放著不動。
說出這話時, 夏暁的眼睛不忘環顧屋中之人的神色。在此伺候的都是人精, 至少她這般打量, 沒看出誰的神色不對。
蹙了蹙眉頭,夏暁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她家花兒看似柔弱, 身子骨其實跟她差不多強健。哪裡會生個孩子就能生成這幅模樣?若非她來得及時,怕是很有可能難產而亡。
這裡麵, 一定有人使了鬼!
夏花身子收拾乾淨便往主宮的寢室挪, 這間屋子的血腥味太重了。
夏暁耳邊聽著外麵一大波人在蕭衍跟前賀喜,心煩氣躁。方才花兒情況那樣緊急,偏殿那些宮妃們老神在在的喝茶,沒一個冒頭說話的。現在倒是一個個嘴巴利索的很,在蕭衍跟前討巧。
挪去了寢宮,謝太醫立即上前給把了脈。
須臾,隻說她傷了些氣血沒有大礙。
給她掖了掖被角,夏暁才放下心去:“謝大人,你可否看得出是何種緣由虧了氣血?”夏暁相信紫衣不是無的放矢之人,能說得出有人害夏花,定是發現了什麼,“我方才在產房聞那香爐的氣味怪,會不會是香所致?”
香爐的藥是催產用的,謝太醫親自配的。但夏暁這般跟他直說了不對,謝太醫心想宮裡人多手雜,隻說待他看看再說。
產房的東西還在,香味也沒散乾淨。
謝太醫進去嗅了嗅,又在香爐裡撚了藥灰看,東西沒錯,味道也沒錯。
夏暁堅持請謝太醫再看看,紫衣此時手裡還捏著一
個昏迷的宮女,適時提留進來。夏暁示意她帶遠點,轉頭叫謝太醫快看看。
謝太醫一靠近這宮女,臉色就變了。
夏暁蹙眉:“有問題?”
謝太醫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沒想到淑妃娘娘嚴防死守的,竟還叫人給把手伸進了鐘粹宮。他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心想幸虧長寧侯家的這位機警。若是發現的晚,淑妃娘娘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紫衣,把那個宮女丟到聖上麵前,”夏暁放下床帳,頭也不回地跟身後的紫衣說,“這些事兒我們就不插手了。”
紫衣點了點頭,轉身拎起那個宮女就去覲見。
蕭衍才看過了孩子,撇下一眾鶯鶯燕燕,正大步流星地跨進主殿的內室。
夏花躺在床榻之上,麵色十分蒼白。紫衣人還未出去,蕭衍將將好聽見隻言片語,蹙著眉問:“要給朕看什麼?”
夏暁一愣,回神便要跪下。
蕭衍看她身子不便,立即免了她的禮:“周家的免禮,出了何事兒?”
夏暁被他的稱呼弄得一愣,轉身立即示意紫衣把那宮人帶過來。
“陛下,這個是今日淑妃娘娘產房中伺候的宮人,”夏暁盯著腳下三分地,道,“身上攜帶古怪氣味的香包,能致產婦暈眩。今日若非娘娘幸運,皇子殿下
很有可能不能出生。請聖上為娘娘作主!”
其餘的不必她說,謝太醫立即上前把宮人身上的古怪交待清楚。
蕭衍臉上洋溢的初為人父的笑意瞬間收儘,他捏著杯盞的修長手指倏地收緊,指節青白:“當真如此?”
謝太醫點了點頭,十分篤定:“若非夏姑娘發現的及時,情況定會凶險非常。皇子殿下十之八.九會胎死腹中。”
蕭衍當即驚出一身冷汗,隱約間,竟生出後怕之意。
他將杯盞往桌案邊一放發出嘭地一聲響。內室的宮人頓時一抖,齊齊跪了下去。他臉沉了下去,嗬道:
“來人,給朕徹查!”
膽敢把手伸進鐘粹宮,他要剁碎了她們的爪子!
蕭衍登位一年,後宮才建不久。主事的宮妃除了夏花之外,就一個大選才進宮蕭衍外祖家的表妹武惠妃,一個李太傅家嫡孫女端昭容,再有一個舊府的梁妃。其他的,都不成氣候。
手伸得動的,也不外乎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