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幾次,拔不出來。
奈何上山的路就隻這一條道兒,夏老太為求虔誠特意趕了早。夏家的馬車這般擋在了路中間,後頭的馬車便上不來,將將好攔了一路人。
後頭人在催,車夫與家丁著急便說要合力將馬車硬拉出來。
夏青山下了馬,去搭把手。
夏老太不在意其他,便下來在一旁等。
將將好,排在夏家後麵有兩家人。一家是去歲才隨著新帝一起提起來的武衛將軍家女眷,一家亦是去歲才起家的吏部侍郎家女眷。
大清早上香卻被攔在路上等,確實有點心煩氣躁。
侍郎家太太喝了一盞茶,見前頭馬車還沒個動靜就指了個婆子來看。
那婆子一眼便看夏家的馬車不是什麼貴重馬車,以為是京城的商戶人家,態度有些不好:“怎麼回事兒?好好兒的怎地攔旁人路?”
她看了一眼被婆子攙著的夏老太,見她瘦巴巴的沒個富貴之態就道:“若是誤了我家太太的頭香,你可看著辦吧!”
夏老太沒跟人紅過臉,於是就有些慌。
夏青山聽見動靜立即過來,眉頭一蹙:“你是何家下人?”
那婆子一見夏青山蜷著袖子,身上穿著布衣,更是料定了自己的判斷。福了福禮,有些倨傲地說:“我是侍郎府中下人,這位公子,還請你們動作快些。莫叫我家太太等急了。”
夏青山點了點頭,轉頭衝夏老太身邊的兩個婆子道:“照顧好老夫人。”
兩個婆子一愣,懺愧地低頭應是。
車轍現在泥裡頭卡到了石頭,扯半天,將將好扯出來。前頭馬動了一下,又卡了回去。
耽擱的有些久,後頭武衛將軍家等不及,乾脆都下了馬車預備步行上山。
武衛將軍家林三姑娘看幾個大男人弄一個馬車都弄不出來,她忍不住翻白眼。顧不得她娘拉扯她衣裳,邁開步子就過去幫忙。
“這位公子,”林三姑娘頭上頂著個帷帽,隱隱綽綽看不分明,“你叫他們都讓開吧,我給弄出來。”
她嗓音清脆,中氣十足,聽著莫名有股男孩子氣。
夏青山轉頭,看到一個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身形似
乎有點肉乎乎的。他一愣,還沒說話就被小姑娘給手一撥,撥了出去。
夏青山:“…”
然後他就見到這姑娘上前一手抓著車轍,旁若無人地蹲了個馬步。
她哈地一聲嬌喝,肉肉的手爪子猛地一使力,眨眼就把兩個大男人拉半天沒拉出來的馬車給扯了出來。
然後,夏青山又聽見清晰地哢嚓一聲脆響,馬車的車廂矮了一邊,他家馬車的車輪子,被扯折了。
夏青山:“…”
林三姑娘:“…”
“那個,誒呀,對不住…”林三姑娘肉爪子揮舞的飛快,帷帽裡小圓臉兒臊得通紅,她沒想到車輪子裡卡了東西,使了蠻力扯出來就給人家弄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
夏青山嘴角一抽,打量了一眼四周人,乾乾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林家夫人一臉不能見人的表情。
這沒輕沒重的丫頭!
她快速地走上來,扯了她家的倒黴閨女便拉到身後:“真是對不住,小女莽撞,辦壞了事兒。”
知道主人家是這邊的老太太,她轉頭朝向夏老太,歉意地笑笑說,“請問夫人您府上貴姓,馬車之事,我定會賠償。”
夏老太被這一番變故弄得說不出話。
頓了頓,她才說:“我家中姓夏,承恩郡公府。”
此話一出,倒叫坐不住也下了馬車的侍郎府女眷給聽了
個正著。
侍郎家太太臉色倏地一變,立即就抬腿走快了些。
侍郎家太太本身是不信佛的。聽說郡公夫人來白馬寺很勤,為著唯一的嫡女,她是打定了主意來碰碰運氣。此時手邊正帶著她女兒,聞言,她便麵上立即掛了笑款款走過來。
“原來是郡公夫人,妾身有禮了。”侍郎夫人福了福禮,道。
林家夫人也一愣,立即轉頭看向了夏青山。
夏青山立在青皮馬車邊,容顏是少見的俊秀,沉穩有度,翩翩佳公子。想著方才自家閨女的行為,眼裡的糟糕一閃而逝。她也笑道:“郡公夫人還請見諒,小女年歲小,讓你見笑了。”
夏老太擺擺手,隻說不必多禮。
一旁兩個官家姑娘看著夏青山,帷帽下,臉蛋紅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