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槿點了下頭,講道:“讀兩句台詞。”
隨意又帶有壓迫性,就像是表演課上的老師。
程惜不知道彆人的劇本是什麼樣子的。
她的這份劇本講的是月因為看到椰被校長強|暴,精神開始出現幻覺。她按約定給椰放學輔導芭蕾的時候,在鏡子裡看到椰反握住了她的手,表達她想要占有她,成為她的欲望。
儘管劇本沒有太多的標注,也沒有導演特意給程惜講戲。
但程惜還是給這場戲定義為有些曖昧。
甚至於情|色。
程惜向來放得開,尤其是她在明確知道接下來自己跟孟知槿的對話是一場戲。
少年時她的臉上永遠都帶著一張麵具,彆人想讓她笑,她就表現出笑,彆人想讓她聽話懂事,她就表現出聽話懂事的樣子。
說是天賦。
實際上未嘗不是前半段人生的被逼無奈呢?
少女纖細的手臂出乎意料的環上了孟知槿的脖頸,冬日的寒冷讓靠過來的溫度變得格外明顯。
程惜也不管她擅自拉近她跟孟知槿的距離是不是會突兀,臨時劇本的表現就這樣正式開始了。
程惜的黑瞳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孟知槿,帶著曖昧引誘的對她講道:“老師,為什麼你總是露出這樣的表情,是為我表示悲傷嗎?”
“你不用悲傷,因為我就是你啊,你就不想要我替你拿下你畢生的夢想嗎?”
周圍潔白的雪襯得程惜唇瓣緋紅。
她的吐息灼熱,微微上揚的眼角有些病態的妖冶。
就像她在讀劇本時想象出來的椰。
可是,就是這樣一副撩人的模樣,孟知槿同程惜對視的眼瞳裡卻沒有掀起一絲漣漪。
她薄唇微啟,簡單的點評道:“你沒有欲望。”
程惜怔了一下。
眼睛裡寫滿了不理解。
這明明是她現在最擅長表演出的模樣。
從來都沒有人像孟知槿這樣評價她。
“小孩,你了解我嗎?”孟知槿問著,撇過頭去隨意的點了點還夾在手指裡的煙。
那纖細的手指敲出許多飄搖而上的白霧,犖犖繞繞的略過程惜的視線,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孟知槿,還是月。
程惜怔了一下,就聽到孟知槿繼續講道:“你可以不甚了解我,但一定要有帶著‘想要占據我身體’的欲望去嘗試了解我。”
“引誘不止是單純的一層誘惑,如果剝去這層畫著精致妝容的外皮裡子裡卻是空蕩蕩的,你能引誘的隻有單純的□□望,這樣任何一個稍微有一點演技的人都可以做到,老王也就不用這麼費勁了。”
程惜的確有天分。
剛才還有不服氣的她聽到孟知槿的點撥像是茅塞頓開,對著孟知槿脫口而出道:“我的欲望就是成為你。”
少女上一秒還含著濫情的眸子在日光下變得明燦燦的。
孟知槿平靜的眸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撥了一下。
她點了下頭,將煙抿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又丟了進去。
她像是要回去,卻又抬頭看了眼程惜。
隨後一個什麼東西就被塞到了程惜的手裡。
兩隻手掌有一瞬的相觸,程惜無比真實的感受到了孟知槿指尖的微涼,
她就這樣握著手裡孟知槿給她的東西,注視著孟知槿離開的背影出神,突然有一種這個孟知槿跟自己在新聞八卦中認識的孟知槿不太一樣的感覺冒了出來。
原來不止是欲望。
冷也有很多種。
“嗡嗡嗡……”
程惜的電話響了起來,選角助理提醒她該回去準備了。
那貼著腰際的震動將程惜拉回了神,也後知後覺的拆開了以她掌心為殼子的禮物。
是一顆大白兔奶糖。
不知道是賄賂幫她保密她抽煙的事情。
還是獎勵自己剛才的答案很得她心。
麵試室就在候場室的隔壁。
因為劇本設定,麵試室直接租用了一間芭蕾舞練功房。
攝影機無死角的衝著其中一麵牆鏡子,將麵試的畫麵傳進導演的監視器裡。
倒像是真的在排一場高難度對鏡戲。
程惜換好服裝,看著周圍的環境。
練功杆與大鏡子,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朝她撲麵而來。
“程惜是吧。”
程惜看著鏡子出神,導演王宥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個被孟知槿稱呼為“老王”的男人坐在評委席的正中間,一臉疲態的摸著臉。
看來不隻是劉娜,其他人的麵試他也很不滿意。
甚至對這個剛進來的程惜沒報多大希望。
王宥勃勉強撐著場子,轉頭看向了孟知槿,“孟老師,要不您上去活動活動?”
也順便讓我洗洗眼睛?
孟知槿不是第一跟王宥勃合作,一眼就看懂了他的眼神示意。
隻是這一次她答應的格外爽快。
爽快到王宥勃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轉性了?”王宥勃看著這次自己沒費唇舌就主動上場的孟知槿,用手掐了一下副導演。
在看到副導演那猙獰的表情後,他確定這不是夢。
程惜麵對鏡子站著,看著鏡子裡的孟知槿朝她越走越近。
說不緊張是假的。
如果說剛在在雪地裡的試戲,是程惜的放肆。
那麼這次在鏡子前,便是孟知槿的故意為之。
那微涼的手掌貼著輕薄的練功服從後方探過,緩慢的像蛇一樣環住了程惜的腰。
鏡子裡倒映著兩人或是因為劇情而靠的格外近的臉,孟知槿用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在程惜耳邊講道:“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