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阿姨(1 / 2)

為你師表 一扇輕收 7644 字 7個月前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緣故, 竹言蹊非跟談容那條領帶過不去了。

戰事正式打響前,他隻想將領帶折騰得越皺越好。

等他孤軍迎敵了,卻發現自己和領帶顛倒了地位。

竹言蹊最初是怎樣使勁兒折騰領帶, 後續便是怎樣使不出力氣, 虛軟得可憐發顫, 沒法把它丟扯去一旁。

灰藍色的窄長布料胡亂裹在他的指尖,末端垂落至手腕,愈發襯顯得那片皮膚透亮的瑩白。

時鐘的指針走得不緊不慢,一格接著一格, 推動著時針艱澀往前。

竹言蹊在備考期間看書刷題時, 總感覺度秒如年, 巴不得寫過幾個字, 談教授規定的學習時長轉瞬耗儘。

可眼下,國際單位製中時間的基本單位似乎不該是“秒”, 理應還有更小、更短、更磨人的單位定義才對。

亂七八糟的領帶,毫無章法的心跳。

末了還有……亂七八糟得極其羞恥的人。

熬過漫長悠久的一個世紀,竹言蹊連想哭的情緒都提不起來了。

他如同一隻經受天敵淩虐的草食動物, 跳脫出大腦的一片空白後, 死死裹住被子, 蜷縮在大床靠牆的邊角。

弱小, 可憐, 又無助,拚命咬緊了牙關, 竭力不打哭嗝,獨自舔舐真槍實彈後留下的新鮮傷口。

飾演天敵角色的談容坐在戰場的另半邊, 他屈起臨近床沿的一條長腿,手肘輕搭著膝蓋, 堅實性感的肱二頭肌線條飽滿,表麵橫有幾道淡紅的撓痕,血絲隱約,看著就疼。

明明該是一副勝利者的瀟灑姿態,可偏偏……安靜得好似心虛一般。

談容無聲坐了片刻,動了動小臂,嘗試觸碰藏在被子裡的那位。

會撓人的草食動物一擰肩膀,避開他的手,哼著聲道:“你彆碰我。”

說話內容仍然凶巴巴,腔調卻多了股不想被人發現的不好意思。

談容忍笑,動作沒停,掌心蓋住他頭發,順著毛揉了兩下:“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沒道理會疼到現在。你出來,我幫你看看。”

“看什麼?誰要你看??”竹言蹊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縮得更緊了。

是不是疼的他心裡沒點兒數嗎?還敢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

談容不忍了,輕笑一聲,拍拍他的頭:“那你也要出來,趕緊去浴室洗個澡,身上黏糊糊的,不覺得難受?”

竹言蹊在被子裡動了動腿,某些東西沒清理乾淨,確實感到不那麼自在。

“你先把褲子穿上再說,光天化日的,不許耍流氓。”他下巴縮進被沿,背對男人悶聲道。

談容再次失笑,稍稍用力又擼他頭發,果真依言起身,隨手撈了條褲子套上。

趁著對方穿衣服的間隙,竹言蹊將臉埋進枕頭,悄咪咪地蹭了兩下,試圖不留任何痕跡地蹭掉淚腺的分泌物。

爽歸爽,刺激歸刺激,疼也是真他媽的疼啊。

想到自己當時秒哭的反應,竹言蹊臊得想在床上挖個洞,直接躲到床底下。

衣冠禽獸惹不起,素了那麼多年的衣冠禽獸更惹不起,隻一次就給他留了段終生難忘的記憶,簡直不是人。

竹言蹊心裡控訴談容不是人,可也沒生出後悔催他主動的念頭。

食髓知味。

和這道“味”相比,要人命的疼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排解掉心頭的臊意,竹言蹊慢吞吞地從被窩鑽出來,看清談容上身的撓痕,他目光不由停頓了一瞬。

接著談容接他進懷的機會,竹言蹊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摸了摸紅痕的邊緣:“……疼不疼啊?”

他指甲定期修剪,短且乾淨,照理說不該產生這等殺傷力才對,奈何某人戰力更猛,生生要取他性命。

竹言蹊受擊,靈魂都被架在火上翻烤,逮到什麼抓什麼,抓到手也沒多餘的心思克製力道,不知不覺間,讓“劊子手”也掛了彩。

“疼。”談容彎下身,作勢要抱他,笑著回答。

這些小傷口看著觸目驚心,其實隻破了些微細血管,滲出點血色後很快凝結了,不痛不癢的,沒兩天就會愈合。

儘管稱不上“工傷”,不過用來向竹老板賣慘還是可以做到的。

竹言蹊果然被他一個“疼”字堵住,乖乖被談容接進懷裡,睜大了眼睛看他。

談容常年鍛煉,臂力驚人,大氣沒喘一口地把人托起來,道:“所以彆亂動,讓我多抱一會兒。”

在聽見這句話之前,竹言蹊還生怕碰到哪處傷口,配合地環住談容脖子。

聽完這句話,他恍悟對方是在逗他,哭笑不得地撤了手,對著談容肩上的痕跡仔細打量,故作忿忿地說:“你抱穩了,我馬上就把你結的這層痂摳下來。”

談容還是笑,順著他的話聳了聳胳膊,把竹言蹊往上送高一點兒。

做出的動作在執行“抱穩”的指令,開口說的卻是:“彆衝動,真的疼。”

疼還能把他托得這麼高?

竹言蹊剛經過風雨洗禮,腰酸腿/軟,被談容一送,骨頭險些酥成一地的渣,沒能清理乾淨的東西也跟著顛簸。

他臉騰地紅了,搭在談容肩上的胳膊敲砸幾下,輕飄飄地沒什麼力氣,磨牙威脅:“你再動一次,我真上手摳你了。”

威脅完了,竹言蹊緊了緊腿根,通紅著耳垂道:“……家裡好像還有一盒酒精棉簽,等洗完澡,我給你消消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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