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擔心本王?”
“妾身自然是擔心殿下的。”
如果她說這話時,不低著頭,就更具有說服力了,尤其魏王這會兒正火冒三丈,自然覺得她說的是都是敷衍之辭。
不過魏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自然讓人看不出端倪,他還像方才那樣借著袖子的遮擋捏著無雙的手,甚至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她的手背。
明明方才還是好好的,如今換了個人,無雙無端就感覺到一種緊張感,手也格外敏感,甚至能感受到他手上薄繭剮蹭在她手背上的刺疼。
這時有人來向太和帝稟報,鹿血酒可以上了。
這鹿血酒非同一般的鹿血酒,不光是鹿血裡攙了酒,其中還放了宮中太醫特製的幾十味上等藥材,具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之效用。
當然還有個效用,從報上來時,一眾男人們笑得心照不宣就能看出。
據說,冬狩首日陛下禦賜的鹿血酒,有非同一般的效用,在朝野傳得是神乎其神,為眾多大臣們津津樂道。
不過能陪著來冬狩的文武大臣是有數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來,自然喝過的稱讚不已,沒喝過的眼饞不已,傳得越發玄乎。
曾有朝中老臣七十高齡,喝了陛下禦賜的鹿血酒,回去後連禦數女,據說次年還抱了個大胖小子。
當然這都是坊間傳聞,也隻限男人們之間,女眷們卻是不知,即使有些婦道人家心知肚明,也隻會臉頰微紅,淬道一聲自家老東西是老不正經的,旁的也不能說什麼。
無雙也不知其中糾葛,隻是見到一提鹿血酒,場上當下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很快,就有數名內侍持了銅壺來,挨著席位給每個席上斟酒。
未成婚的少年們自然被略過,還有少年偷偷問自家長輩,為何這酒不能給自己喝,被長輩一頓訓斥。
酒斟到魏王麵前,旁邊的秦王笑著道:“三弟和三弟妹如此恩愛,一碗哪能夠,陳福海你多給魏王斟兩碗。”
“這……”拿著銅壺的陳福海猶豫地看了看魏王。給彆的王公大臣斟酒,說每人一碗就是一碗,誰都不許多,可皇子們哪能跟普通的王公大臣比,陳福海倒不是舍不得酒,而是這明顯就是兩位皇子在較勁兒。
“這酒裡攙不少藥材,又是配著鹿血,可不能喝多,喝多了身子受不了。”猶豫片刻,陳福海找了個這樣的借口。
“什麼酒身子都能受不住?這可是好東西!老三你離京多載,當年還在京裡時又還小,沒見識過這好東西,你可彆說哥哥在刁難你,本王先喝三碗,你再喝如何?”
秦王瞪著銅鈴大的眼睛,陳福海也隻能斟酒了。
他斟一碗,秦王喝一碗,一連乾了三碗。
喝畢,秦王紅著眼睛看著魏王:“老三,哥哥都喝了,你不喝?”
魏王波瀾不驚道:“二哥何必逞這個強?又不是兄弟之間以後沒機會再喝酒。”
“老三你就說你喝不喝吧!”
秦王顯然是喝多了,方才找魏王喝酒最多的就屬他,如今又連喝了三碗鹿血酒,他也是強弩之末,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魏王沒有說話,端起那裝滿血紅液體的酒碗,一飲而儘。
“快斟。”
陳福海抖著手又連給魏王斟了兩碗,兩碗魏王都喝下了。
這時,晉王隔著席道:“二弟,你消停些,今晚你和三弟都喝了不少酒。當哥哥的做主,今晚就此罷了,以後若有機會,兄弟們再在一處喝酒。”
陳福海忙不迭提著酒壺就走了,去給下首的趙王等人斟酒.
一般鹿血酒喝完,這宴差不多也到時候了。
太和帝先離了席,其他人隨意。
有人還坐著喝酒,有人則散了,魏王站起時,身體有些不穩,無雙忙在一旁攙住他。
秦王此時已經完全醉了,讓內侍攙著,對魏王嘿嘿直笑:“老三,你回去好好享受吧。”
此時無雙再不懂其意,也聽出點意思來,若是她沒記錯,鹿血似有壯陽之效,若是攙了烈酒,則效用還要加一倍。
太和帝不是吝嗇的皇帝,卻隻給每人一碗,也就意味著一碗足以,偏偏魏王連喝三碗,尤其他之前又喝了那麼多酒。
她不免擔憂道:“殿下,你沒事吧?”
“本王能有什麼事?”
其實說出這話,已經代表魏王有些不正常了,他平時可不會說這樣的話,也做不出這神態。
無雙個子嬌小,魏王個子高大,她來攙他隻能兩手並用,整個人都在他懷裡。偏偏一旁的福生等人,竟無一人上前搭手。
攙著也就罷,偏偏他的手不知何時越過披風,放在她腰上,隔著衣裳,有一下沒一下的捏揉著她的腰。
恰恰是這有一下沒一下,若說他是故意,著實稱不上,可若說無意,無雙又沒辦法說服自己,隻寄望趕緊能到玉香館,這醉酒之人是最不好處置的。
好不容易回到玉香館,兩人各自在服侍下脫了外麵的厚衣裳。
期間無雙一直關注著魏王,見他還算正常,心裡稍稍放下了些心。
輪到睡覺時,又為難了,以前晚上出來的都是紀昜,無雙從沒有這種困擾,可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紀昜這時走了,顯然是支撐不住?或是累了?還是其他什麼,總之現在是魏王在,今晚又該怎麼辦?
無雙隻希望魏王真是喝醉了,這樣兩人也能相安無事一晚。
就在無雙內心正翻滾之際,魏王已經在福生的服侍下脫了衣、淨了麵,上了榻。坐在妝鏡前已經卸掉頭飾環佩的無雙,踟躕不前。
她不去歇,玲瓏她們也不能下去。
見玲瓏正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無雙在心裡歎了口氣,讓她帶著侍女們下去了。
殿中隻剩了二人,一片靜謐。
無雙走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從床尾爬上榻,就在她想去裡麵躺下時,手腕被人拉住。
直到被魏王拉到麵前,無雙才發現他呼吸有些粗重,眼睛紅得嚇人,眼角更是一片血紅。
“殿下,你醒酒湯喝了沒?若是沒喝,我讓人再送一碗?”慌亂之下,無雙也不記得魏王有沒有喝醒酒湯,隻能這麼支應著。
“醒酒湯打發不了本王。”
這是個什麼意思?是醒酒湯沒用,還是……
他單手持著她下巴,另外幾指在她下巴臉頰上緩緩撫觸,直到無雙緊張到極致時,才稍微湊近了些,低聲道:“今日你二人在浴房顛龍倒鳳時,本王在。”
無雙隻覺得腦子轟得一聲,什麼也想不了了。
“還記得上次本王與你說的話?你既不想本王納妾,那你打算怎麼服侍本王?”
“殿、殿下……”
無雙已組織不了言語,整個人都是蒙的。
須臾後,眼圈紅了,淚珠止不住往下掉。
魏王擰眉看她,眼中翻滾著暗焰:“你見他喜笑顏開,見到本王總是淚眼婆娑,本王就這麼讓你厭惡?”
“不、不是的……”
“那你可是心悅本王?”
“我……”
魏王眼睛微眯,“本王知曉,你心悅他,懼怕本王,怕本王將你生吞活剝了,可你彆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
不光魏王吐出來的氣息是滾燙的,他素來冰涼的手指此時也像烙人的鐵棍,就這麼在無雙的臉頰上遊移著,漸漸移到她耳後,和她脆弱的脖頸,在其上盤旋遊弋。
燙得無雙忍不住瑟縮、顫抖,眼睜睜看著他修長的指,落在她的衣襟上。
慌亂之中,衣衫已然滑落,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壓在下頭。她慌忙用手頂住他的胸膛,“彆,殿下……”
魏王麵色和煦,循循善誘:“當日你已說不想本王納妾了,難道你現在想本王納妾?”
“我……”
“來,再告訴本王一次,你想不想?”他聲音低沉,充滿了磁性,像誘惑人貢獻出自己心肝給他吃的精怪,“想不想本王日日宿在彆人屋裡頭,讓彆人替本王繁衍子嗣?”
頓了頓,他又道:“本王倒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有替本王繁衍子嗣的職責。”
無雙又怎會是魏王對手,此時她除了淚如雨下,不停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腦子就像被糊住的漿糊。
“本王向來注重規矩,也愛重你,心中也不想讓彆的女人生下本王子嗣,本王的子嗣,當是由王妃來生才是。”
他一派悲天憐憫之態,大掌移到她腹部,在其上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又抬起手來為她擦眼淚。
“你看本王如此為你著想,又素來為你周全世事,王妃可明白本王的苦心?”
無雙說不出話,他又問一遍:“王妃可明白本王的苦心?”
“明…白。”
“那王妃可想讓本王納側妃?”
無雙連連搖頭,隨著她搖頭的動作,是淚花四濺。
“既然不想,那便好。”他用手指一下下地擦著她的淚,直到擦乾擦淨了,才吻上她。“本王知道你向來是個乖順的姑娘,你縱他卻不容我,是絕對不可的。”.
顯然魏王並不如他所表現那樣淡定自若,尤其當看清衣襟下後,他呼吸粗重的同時,眼中也染上一抹火光。
隻要一想到她平時麵對自己整衣危坐,可衣裳下卻是這般,魏王就忍不住額上青筋直跳。
他真是容她太久了!
他眸色暗沉,手往下探,這時無雙已經反應過來了,之前她震驚魏王竟然知道之前她和紀昜在浴房的事,除了滿心慌亂羞恥,再剩不了其他,自是他說什麼是什麼。
可恰恰也是這事,驚醒了她。
“怎麼?你現在還要拒本王?”他咬著牙道,“他平時私下研習房中術,那些花樣沒少在你身上使吧?”
“你我如此,若是被他知曉……”她聲音破碎、不堪。
原來她還惦記著他,魏王被氣笑了,附在她耳旁道:“他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