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僵了一會兒,點點頭。
此人無聲地退了下,不多時又領了幾個宮女進來。
宮女服侍她起來,又服侍她洗漱,等這些都弄完後,見無雙昨晚沒脫現在皺皺巴巴的衣裳後,頗有些頭疼,隻能替她抻了又抻,方好了些。
這些宮女訓練有素,不光說話輕聲細語,動作也十分輕柔,無雙幾乎沒感覺到不適,就被收拾好了。
宮女問她可是要用膳,無雙雖已經感到餓了,卻沒心思吃東西。
“我可以走了嗎?”
聽到這話,宮女麵上露出為難之色。“上麵沒有命令,奴婢等也不知。要不,夫人還是用些膳食吧,若是餓著了可不好。”
於是無雙隻能用膳。
用罷膳,無事可做,她便悶坐著。
幸好她經常這麼悶坐著,倒也不太難熬。
她並不知多日不見於朝會的乾武帝,今日上了朝,還召大臣們議了會事,顯然難得的神清氣爽,以及昨晚他和‘他’都睡著了,讓他有些意外。
雖頭還是疼著,但與之前相比,並不是不能支撐。
不過此時乾武帝沒有功夫去細究這個,他多日不上朝早已引來大臣們質疑,因此明明福來安分守己,依舊被大臣們彈劾,他當務之急是要安撫朝臣。
等這一切都忙罷,‘他’已經醒了,雖沒有說話,卻極力想出來。乾武帝隻能又回到柔儀殿,放了‘他’出來。
‘他’出來後便直奔寢殿,乾武帝見‘他’看到人,就急匆匆把人抱進懷裡,頗有些不適。
這種不適就相當於看著自己做了件不可能做的事,詫異又覺得荒謬,但又無可奈何。
他看‘他’將人摟在懷裡,就好像得了個什麼寶貝兒,乾武帝透過‘他’的眼,去端詳對方。
此女長得倒是不差,就是穿著打扮老氣呆板。
乾武帝想到宮裡並不是沒有美貌女子,以前‘他’還有神智時,卻毫無興趣。又想到她的身份,想到皇後之前為何設計她,一時心情十分複雜,思緒也不禁飄遠,飄到當年他剛到邊關的時候。
而就在乾武帝走神這期間,‘他’又把無雙抱到床上去了,‘他’似乎有些煩躁,臉一直在她頸窩和胸前蹭來蹭去。
無雙一開始也不敢動,隻能任他施為,可他一直這麼蹭著,蹭得她十分不舒服,她看出他很不舒服,似乎是頭疼?她把手放在對方的頭上,輕輕地撫了撫。
他頓住了,無雙也被自己的動作嚇到了,不敢動。
直到他將頭伸到她掌下動了動,見她還是不動,他伸手拿著她的手在自己頭上撫了撫,無雙忙又撫了起來,他才消停了。
等乾武帝回過神來,就發現他的龍頭被這個婦人抱在懷裡撫摸,她可真是大膽!
無雙一開始沒注意,直到感覺有人在瞪自己。
“陛……下……”她被嚇得臉發青,手也忙停下了。
乾武帝感覺到隨著她動作的停下,‘他’隱隱有些躁動,掙紮著要醒來,同時頭也疼了起來。
“繼續。”
無雙忙又繼續撫他的頭,乾武帝還冷著臉,但無雙已經不敢去看他了,一下又一下的撫著。
似乎有點舒服,放鬆了更舒服。
乾武帝不由自主放鬆身體,學著‘他’一樣,埋在那柔軟之地,鼻尖是淡淡的香氣,感受著那輕微的撫觸,他緩緩進入夢鄉。
他已經很久沒睡一個好覺了,昨晚的睡眠太短暫,他近乎急不可耐地睡著了,就如同‘他’一樣。
而無雙一直沒敢停。
一直到雙手雙臂都累得抬不起來,實在精疲力儘,她才沉沉地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變得很小,有一對年輕男女正抱著她歡笑。
莫名的,她知道那是爹娘。
她十分委屈,向爹娘訴說自己的無能懦弱,訴說自己多舛的命運,她說了很多很多……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覺身邊有人在說話,但聽得並不清晰。
……
“陛下無法安眠,來源於持續性的頭疼,這種疼痛隻能緩解,無法根治,一開始臣覺得陛下是雙魂分裂得不夠徹底,或是正在融合,才會出現這種頭疼,可事實證明臣猜測的方向並不對……
“雖目前還不知,陛下為何突然又能睡著了,但這是一個好的跡象,有些說不上緣由病灶的病症,通常睡一覺就能緩解,說明人是可以通過睡眠來補充精氣神的。
“陛下的睡眠越好,越有助於‘他’的恢複,也有助於緩解陛下的頭疼,隻要陛下能繼續保持睡得好,臣覺得恐怕要不了多久,陛下的病情就會有所好轉。”
乾武帝若有所思道:“你覺得按蹺之術是否能幫助緩解朕的頭疼?”
宋遊遲疑了一下,道:“臣記得曾經試過此法,但並無用處?”以前為了給乾武帝治病,能用的不能用的法子,宋遊幾乎試遍了。
也許不是按蹺之術無用,而是不是那個人用?
乾武帝暫時將疑惑藏於心中,揮手讓宋遊下去了。
等人下去後,他才轉身去看床上的人。
她臉上帶著淚痕,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是做了夢?
隱隱能聽見她嘴裡似乎在喃喃著爹娘,乾武帝不禁也想到那對夫婦,他突然覺得自己當初順勢而為娶了郿無暇做魏王妃,是不是做錯了。
顯然,乾武帝不是個會沉浸在過往的人,他感覺自己精神還算不錯,便打算去一趟紫宸殿。
不過臨走之前,他下意識地替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