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裴家是滿月城婦孺皆知的大戶,夏溪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它的具體位置。
走近之前,她戴上了一頂帷帽遮擋麵容。
裴家周圍靜悄悄的,四個門房前後左右站著,腰間彆著粗木棍子。
夏溪繞了裴家一圈,發現不止正門,就連側門偏門小門房都有人看守,嚴防死守如臨大敵。
路過一處偏門時,兩個背著藥箱的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家丁。
五感敏銳是修仙人標配,隔著細碎雨簾,他們之間的對話讓夏溪聽得一清二楚。
大夫甲:“他的手腳筋接上不久,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來的日子讓他好好臥床休息,千萬不要再劇烈運動。”
家丁乙:“知了知了,你們出去可不要……”
他沒把話說完,可兩位大夫都聽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稱是後離開了。
如果沒猜錯,他們口中剛接上手腳筋的人,正是不久前被接回城東裴家的裴朝行。
回滿月城之前,原主曾寫信給裴家,言明要商討婚約之事。
商討婚約,要麼履行要麼毀約,不管結果如何,都能從中撈上一筆。
裴家歡天喜地想把裴朝行接回來,後者當然不肯,他多次反抗,最終惹怒裴家家主,下令挑斷了他的手腳筋。
如此一來,行動不便的裴朝行隻能任由他們拿捏。
原著裡寫裴朝行是個‘五官清秀,有點小帥’的普通人,但誰都知道作者的筆,騙人的鬼。
能在男頻文裡稱之為‘五官清秀,有點小帥’的主角,那必然是瀟灑俊朗的超級大酷哥。
除了吃吃喝喝,夏溪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欣賞各種類型的大美人,包括但不限於清俊、病弱、陽光、戰損……哪怕性彆物種各不相同,隻要眼神對上,她全都喜歡!
一想到裴朝行手腳被傷,動作幅度稍微大點,纏著的繃帶便會滲出點滴血跡……心,便沸騰起來了!
夏溪整理著裝,還煞有介事地從芥子袋裡拿出口脂,對著小琉璃鏡補了補唇色,接著便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裴家正門出發。
門房進去通報,再度折返時,麵前便多了幾個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時下正熱的上等綢緞,見到麵色如霜的夏溪,氣勢自動降兩分:“不知夏姑娘今日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此人便是裴家現任家主裴長青。
裴長青是裴家的一支旁係,曾是裴家家主身邊的得力乾將,也是主張裴家內部分裂、搶占了裴家祖宅的狠人。
夏溪不打算和他廢話,冷冷道:“進去吧,在門口講話人多口雜。”
裴長青一噎。
得了書信後,裴家曾托人打聽夏溪在少烏宗的行為處事,知道這是位天大地大我的事第三大的大小姐。
她最出名的事跡,便是當眾調戲另一位天之驕子,被惱火的對方整得下不來台。
若換了旁人敢這麼和裴長青說話的,早就拖下去賞了幾個大嘴巴子。
但對方是少烏宗長老愛徒,修為不知幾何,裴長青不敢生氣,露出討好笑容:“夏姑娘說的是,門口風大雨大,還是快快進來。”
裴家是個大宅子,想要到正廳,需要穿過好幾扇門與小院。
在穿過其中一處院子時,夏溪敏銳察覺到有道視線紮在自己身上。
待她偏頭去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仿佛那隻是她的錯覺。
幾人來到一間寬敞氣派的大堂之中,兩旁擺放紅木桌椅,牆上掛有水墨字畫,陳設精致美觀,處處彰顯裴家是實打實的大戶人家。
裡麵坐著不少人,男子皆是一身古代華服,女子則滿頭珠翠,金銀珠寶琳琅滿目地險些晃瞎夏溪的眼。
可真有錢。
女子中有位婦人,她見了夏溪,雙眼便開始泛紅:“小姐……”
當初夏氏一家三口被少烏宗長老接走,在夏家乾活的人被全數遣散,其中就有不少去了裴家。
時間過去這麼久,原主早就不記得這位婦人是誰,夏溪也不出聲,靜靜等著下一句。
婦人久不得回應,淚珠也不知該掉還是不掉,求助地看向裴長青。
裴長青輕咳一聲:“夏姑娘,這是你當初的奶娘,知道你要回來,說什麼都要來看你一眼。”
有了這一句,婦人的眼淚唰得下來了:“我那麼小的小姐,去了宗門裡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喲……”
其實也不苦啦,上有師父寵著,下有父母捧著,除了偶爾和師兄姐弟妹吵架被氣哭之外,原主在少烏宗過得可開心啦。
夏溪下意識想要安慰幾句,話到嘴邊又住了口。
一個連吃過奶的原主都不記得的奶娘,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當初原主離開時真的離不開奶娘,寵愛她的父母一定會把奶娘帶走,可她沒被帶走,說明這個奶娘對原主和夏家來說無關緊要。
她現在出現在裴家,是裴家想打感情牌。
咦惹,好惡心。
夏溪的語氣更冷淡了:“你誰啊?說的什麼話?宗門待我極好,哪裡用去吃苦?還是說,你想憑著給過我幾口奶就想當我第二個娘?”
奶娘剩下的淚和話梗在了喉嚨裡。
裴長青沒想到夏溪是個如此混不吝的主,原先還想著靠奶娘拉近關係,現在倒好,說不定關係還退了。
他趕緊讓人把奶娘帶下去。
“夏姑娘,你這話怎麼說的?”另一位老者語氣不忿,“俗話說得好,一口奶百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