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失火(2 / 2)

在他麵前的紅漆花梨木大案之上,鋪著一件棉衣,袖口處赫然被剪開一個口子,但從破口處露出來的,並非軟和的棉料,而是輕薄的柳絮,混雜著一些乾草。

林錚向來是忍不住氣的,登時在案上重重一錘,怒道:“我斷知道戶部那幫子人向來手腳不乾淨,但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將手伸到這些軍需上,當真是喪心病狂!”

魏子紳則顯得淡然許多,不過亦無了平日的笑意,麵容端肅,“這存放棉衣的軍需庫正與那先前失火的糧草庫緊挨,看來那人一開始的目的應就是這批棉衣。”

林錚冷哼一聲,“一想便知,他們當初將手伸到此處,是覺得此地常年濕熱,恐用不到這些棉衣,卻不想今歲反常,那些人心中不安,這才急著毀滅證據!”

案前,林鐸劍眉緊蹙,沉默半晌,問道:“那庫□□有多少棉衣?”

“大抵六千餘件。”魏子紳答,“倒是多虧了那封信,不然我們隻怕一時想不到那些棉衣去,雖我們暗中已將糧草轉移,但隔壁軍需庫卻是未動,若是失火,倒還真趁了他們的意。”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也不知那信是何人所傳,著實幫了我們大忙。”

林鐸微微垂眸。

的確很奇怪,前日他回府,門房送來一封信,其中所寫寥寥幾字而已——縱火者意在衣。

那字跡娟秀,像是女子所書。

“如今倒不是調查此事的時候。”他將指節在案上扣了扣,“吏部那些人知我性情,按理膽子再大,也不會打掖州軍需的主意,除非迫不得已,才抱著僥幸之心鋌而走險。”

“兄長的意思是……”魏子紳神色凝重了幾分,“那些人與其說是貪汙軍餉,更像是……挪用。”

林錚雖平日裡粗心浮氣,但此刻也聽懂了兩位兄長的言下之意,頓時驚道:“他們是想拆東牆補西牆!但他們要補的是什麼錢?”

林鐸與魏子紳對視一眼,心下一時都有了答案,少頃,魏子紳緩緩道:“此番寒潮來勢洶洶,連掖州都有所波及,我聽聞一個多月前,陛下命太子親自監管賑災安民一事,與這批棉衣送來的時間似乎對得上……”

言至此,魏子紳驀然靈光一閃,雙眸微眯,“戶部的人確實不敢對掖州的軍需動手腳,恐怕這批棉衣一開始就不是給掖州的,而是情急之下與那些送來掖州的棉衣做了調換……”

若這棉衣不是給掖州的,那便是給……

林錚反應過來,登時怒極,破口大罵,“那些個天殺的混蛋,朝廷讓他們賑災,他們卻中飽私囊,禍害百姓!兄長,此事定要上報陛下,將那些個畜牲一個個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林鐸劍眉緊蹙,沉聲道:“證據不足,恐難以定罪,且如今到底隻是我們的猜想罷了。”

“可這不就是證據嗎?”林錚指著案上那所謂的棉衣,眼下隻想將那些蠹蟲們一個個捏死,方才泄憤。

魏子紳忍不住搖了搖頭,“一件衣裳,證明不了什麼,也懲不了多少人,就怕到時那幫人斷尾求生,此事不了了之。想要將其中牽涉之人連根拔起,需得更多確鑿的證據。”

林鐸頷首認同了這話,接著道:“軍需庫已燒,那些人不知我們早已轉移了棉衣,自以為目的已成,想是暫時放鬆了警惕,我會照常擬書向陛下上報此事,請求調撥棉衣,借此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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