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在做什麼?難道在張倩如那裡受了傷,所以知道她的好了?所以要在她這裡來找安慰?
他以為他是什麼人呢,他以為她現在回頭找她,她就會把過往的一切當成沒有發生過,然後一副歡天喜地的的樣子跟他在一起?
再美麗的盤子,當碎掉一個缺口的時候,便再也不完美了。
而她張容兒,並不是收破爛的。
張容兒冷笑一聲,譏誚的道,“白公子,你不是說了要和我解除婚約嗎?既然如此,你我之間,又怎麼會有什麼關係?白公子,人貴自知,還請自重!或者,白公子是因為在張倩如那裡受了傷,所以,白公子想起了我,此時便來找我消遣?白公子,你隻當這世上隻有你一個聰明人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張容兒說完話,絕決的看也不看白慕一眼,從白慕身邊擦肩而過。
留下白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白慕也不知道怎麼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來,又為什麼會對張容兒說出那樣一番話。
他先是被張倩如親口承認,說是張倩如一直對他,並沒有男女之情,隻有兄妹之情,在張倩如拋棄他選擇曹術以後,後又因為一時心軟,被張倩如暗算,險些就葬身蛇腹。
連番打擊下來,他雖然也在感悟石上感悟經文,然後修為大幅度提升,但回到奉天門後,心裡,卻覺得一片荒蕪。
他心口一直一直,有一種鈍疼的感覺,而此時,不知怎的,那一次次為幫助張倩如而欺負張容兒的情形,一片片的,便反複在他腦海裡回蕩。
而此時,一個脆生生,玉人兒一般的小童,忽然出現在他腦海。
“白哥哥!白哥哥!等等我,我要和白哥哥一起玩耍。”
這個玉人兒一般的小童,不是彆人,正是七歲以前的張容兒。
那張精致的麵容反複反複的,在白慕心海裡叫囂著,讓白慕的心口,卻越發的抽痛起來。
他怔怔的,怔怔的站在原地,一點一點,看著張容兒走遠,目光一直沒有移開。
倒是張容兒,走到快拐角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轉頭,對白慕道,“白公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向白公子請教!”
“容兒,什麼事?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白慕好像一個絕望的病人忽然得到能夠治愈他的靈丹一般,原本死氣沉沉的雙目,忽然變得璀璨生輝起來。
張容兒嘴角冰冷的道,“當初,在你為了張倩如,假裝取訂婚信物而欺騙我的家傳寶物時候,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過,欺騙一個孤女一般的女子很可恥?”
看著張容兒雙目冰冷憤恨看著他,白慕原本慘白的臉,越發的慘白了,他的心口,也越發的難受。
是啊,當初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大概,好像是張倩如一直說她和她母親一起,有多麼的可憐,在張府有那麼的為難,張天河和劉氏的愛情,多麼的難得,所以,對搶了張天河的曾氏,他便越來越厭惡,連帶的,對張容兒,也越來越厭惡,後麵甚至到了恨不得張容兒消失的地步。
而此時想起來,他卻感覺自己,鬨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笑話,他愚蠢的巴上去做張倩如的一條狗。
一條隻拿來利用,從來一點感情,隨時可以拋棄的狗!
至於有沒有想過張容兒是不是一個孤女,欺騙張容兒的家產寶物是否可恥?他真的沒有想過嗎?
曾氏的覆滅,張府落入劉氏母女手裡,張容兒年幼無外家相助,且劉氏又是張天河心尖尖上的人,張容兒再丟了生母留下的寶物,隻怕從此以後,再無翻身的可能。
而這一切事情,生在世家大族的白慕真的不知道嗎?
不,不,事實上,作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他怎麼會這樣一些家族常見的內裡事物都不知呢?
隻是,在當初,他從來不會為這個人兒考慮罷了。
等白慕回過神來的時候,張容兒已經走了。
張容兒終於問出了自己前世今生一直想問的一句話,問完後,心裡卻再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原來,她對白慕這個男人,已經沒有恨了,隻是厭惡,像看到蒼蠅那種臟東西一般的,厭惡。
張容兒自是不管白慕臉色難看與否不,相反,看到白慕如今這副模樣,張容兒心裡很高興,真的很高興,白慕,看看你寵著愛著的“單純”的小姑娘是怎樣一副真麵孔了?她甚至能夠“單純”到隨意犧牲他,隨意取他的性命,那麼,喜歡這樣一個小姑娘的白慕,此時心情有又如何?
被自己最信任的,心尖尖上寵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不過,不夠,白慕,不夠,這,隻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