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兄弟鬩牆(三章合並)(1 / 2)

蔣雙自然是點頭應諾。

姚軒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欲望連夜趕去了彆院, 連夜打了一整夜的木倉才稍感紓解。

到了拍賣會那天, 蔣雙一身桃紅塔夫綢長裙,平肩設計露出精致鎖骨, 鴉青長發燙得蓬鬆卷曲, 盤成公主發髻,簪一朵白玉雕琢的山茶花。耳邊垂著幾縷發絲,配著光華生暈的珍珠耳環,美的清豔。

姚軒也不再穿軍裝,一身深灰條紋西裝, 舉手投足間袖口的黑曜石袖扣熠熠生輝,位高權重的冷肅壓抑中帶著幾分風流倜儻。

兩人進了俱樂部, 棕色皮膚的印度門童恭謹的推開門,肖邦的小貓圓舞曲在巴洛克式的奢華大廳裡伴著燈影浮動, 衣香鬢影間一派紙醉金迷。

英俊挺拔的隨侍領著他們上了二樓, 踩著繡金線的土耳其地毯, 落地無聲。

二樓包廂裡果然在上演《羅密歐與朱麗葉》, 豐腴嫵媚的白俄女演員同高大俊俏的男演員表演得如泣如訴, 蔣雙捧著百香果蜂蜜茶, 看得津津有味。

姚軒這樣在刀山血海裡打滾的男人,自然是不會被戲劇的悲歡左右。

他深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凝視著如癡如醉的蔣雙, 她淡眉如青山,杏眼清澈的如同一泓清泉, 嫣紅的薄唇微翹。鴉青的發絲垂落在白瓷般纖薄的肩頸間, 轉眸間便是烈烈風情。

蔣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視, 有些疑問的側頭望來,“大哥不愛看戲劇吧,難為大哥陪我了。”略帶歉意的淺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

姚軒交疊著腿,晃了晃手中的葡萄酒,“你喜歡莎翁劇?”聲音低沉,姿態慵懶。

蔣雙托腮笑得憧憬,“書本裡的男女主角都勇敢追求愛情,夫君也說他心有所屬。我實在好奇,所以才想多看看。”,提及姚轅,眉間便有了幾分黯淡。

姚軒不置可否,低頭啜了一口清洌甘醇的酒,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從來不認為耽於情愛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包廂便陷入一片寧靜。

恰好此時台上的女主角幽幽歎道:“ 啊!不要指著月亮起誓,它是變化無常的,每個月都有盈虧圓缺;你要是指著它起誓,也許你的愛情也會像它一樣無常。”

蔣雙噗嗤的一聲笑了起來,她鼓著臉,調皮的給自己也倒了杯紅酒,“大哥,我們都應該受教。為這句話也該滿飲此杯。”

說完一口喝完了大半杯紅酒,她此前一直喝的是果茶,頓時不勝酒力,秀靨緋紅,眉目間露出了纏綿之態。

姚軒阻止不及,見蔣雙已經有些醺醺然了,也不好訓斥,隻好起身扶住了醉得東倒西歪的她。

“大哥,我好困,睡一會好不好,你一定要記得喊我看大結局啊。”蔣雙埋首靠在姚軒懷裡,聲音軟糯,帶著少女的鼻音。

姚軒輕擁著懷裡的溫香軟玉,她纖弱細白的頸依戀的靠在他肩頭,他側首就能擒住她被紅酒染得更加濃豔的紅唇。

他靜靜聽著她清淺平順的呼吸聲,舞台上的悲歡離合,光影變幻遠遠比不上她輕緩的心跳與清甜的氣息更能牽動他心。

姚軒側目定定看著酣睡的蔣雙,燈光在他深沉似海的眼中折射出變幻莫測的幽光,讓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蔣雙醒來時,包廂一片寂靜。她身上披著姚軒的西裝外套,側臥在酒紅色天鵝絨沙發上,舉目四顧,房間裡空無一人。

“你醒了,起來吧。樓下的拍賣會就要開始了。”姚軒推門而入,他身穿著和外套同色的條紋馬甲,胸口彆著一枚黑曜石盤龍胸針,俊朗倜儻。

“大哥都沒有叫醒我,大結局也沒看到。”蔣雙揉了揉眼睛,小貓一樣蜷在他的西服裡,楚楚動人。

不等姚軒解釋,蔣雙就伸出了一雙玲瓏可愛的玉足,腳尖微弓,匆匆穿鞋下了沙發。“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畢竟大哥可是大忙人。”

說著伸出小手細細撫平西服上的褶皺,討好的站到姚軒麵前,“大哥,快穿上外套吧。”

姚軒接過衣服,自顧自穿上,“如果喜歡,下次讓副官再陪你來看。”,絕口不提要再陪蔣雙。

蔣雙乖巧的跟在身後,她知道,像姚軒這樣在血海浮沉,心機深沉的男人。遇到動心的東西,第一反應絕對是遠離排除。

因為姚家少帥,永遠不需要弱點。

兩人一路下樓進了拍賣廳,拍賣廳不算大,天鵝絨的帳幔四處垂落,一盞盞水晶燈折射出浩瀚星光,衣冠楚楚的來客端著酒杯互相寒暄。

姚軒一進場,就被趕來恭維的各方人士團團圍住。蔣雙站在身側,雖然拘謹,卻也笑得落落大方。

戴弦同兄長戴弘也在場,看到姚軒進來,戴弦眼前一亮,這樣位高權重又英俊冷漠的男人才是女人的終極夢想。

待看到身旁亭亭玉立的蔣雙,戴弦才知道為何陳秘書一直打探不清,原來她是大帥府的人。

拉著懶洋洋的戴弘擠進了人群裡,戴弦笑的親熱,上來就要挽蔣雙的手,“蔣同學,好巧啊。”

隨行的副官一下擋住了戴弦的手,一直疏懶的戴弘頓時身子一直,眼中射出兩道厲芒。

姚軒還不把戴市長家的兩個小輩放在眼裡,在副官的開道下拉著蔣雙就往前走,蔣雙隻淡淡的對戴弦點了點頭。

留在原地的戴弘神色莫測的看著姚軒,戴弦的眼中卻滿是嫉恨,她到底是誰,怎麼能和少帥這麼親近。

戴弦一直自詡申城第一名媛,眼高於頂。自從和姚軒有過一麵之緣後,就一心想要嫁入大帥府做少帥夫人。

姚軒妻位空置多年,戴弦早已把它當作囊中之物。隻等著畢業就請父親去探風聲。沒想到突然冒出個蔣雙,處處與她作對,實在是她戴弦生平第一大敵。

整場拍賣會姚軒和蔣雙都沒有買什麼東西,蔣雙本就是來看音樂劇的,此時已經心滿意足。

等到在俱樂部的法國餐廳暢享了一頓美食,蔣雙已經覺得今天十分完美。實在是她來這個小世界最開心的一天。

回到家,六婆卻備著一碗麵等在大廳裡。

見兩人進屋,六婆激動的站起身,“大少爺,過了淩晨就是您的生辰了,太太還在世時就囑咐我,每年一定要為你煮一碗長壽麵,我擔心明日少爺不回來。特意提前做好了等您。”

蔣雙這才驚訝的回頭,還有幾個小時就是姚軒的生辰了?不由暗罵九烏不靠譜,它這幾日天天黏著小白馬,仿佛找到小玩伴似的樂不思蜀,整日不著屋,這麼重要的情報都沒有及時告訴她。

又想起前幾日為了刷好感做的布鞋,連忙示意丫鬟小蘭上樓替她取鞋子。小蘭走到樓梯轉角處,蔣雙想了想也跟著上了樓,開了箱子取出一個陶塤。

“小姐,這不是您以前的塤嗎?”小蘭捧著布鞋,跟在身後。

“大哥待我不薄,我什麼禮物都沒準備,隻好吹一首塤湊數了。”蔣雙提著裙擺,淡淡的回道。

進了大廳,姚軒已經坐在桌前。六婆笑得欣慰,顫抖著手分長壽麵。“二少奶奶快來,這長壽麵越分福越多。”

蔣雙笑著坐下,六婆百般推辭不肯上桌,蔣雙也隻好和姚軒二人分了麵。

六婆是老廚房了,長壽麵做的筋道濃鬱,蔣雙不敢咬斷,幾口就吃完了,還捧場的喝完了麵湯,”六婆的手藝真好,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麵。”

六婆滿足的不得了,擺著手笑得謙虛,“不敢和二少奶奶比,不過不知二少奶奶生辰是哪一天,到時候我也給二少奶奶做長壽麵。”

到了姚家,氣氛不如昔日蔣家大宅森嚴,蔣雙又是極和善的性格,因此小蘭笑著插嘴,“我們家小姐生辰就在後天,說來也好記,小姐正是夏至出生。”

蔣雙淡淡掃了小蘭一眼,小蘭就紅了臉不敢再多說,低著頭退下了。六婆笑著打圓場,“那正好,同大少爺隻差了一天呢。”

埋頭吃麵的姚軒抬起頭,深深的看了蔣雙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等到六婆端著碗下去,大廳就隻剩下蔣雙和姚軒兩人,蔣雙挽了挽垂落的鬢發,笑的羞澀,“我不知道明日就是大哥生辰,也沒能多做準備。我前幾日給大哥做了雙鞋,不如大哥試試是否合腳。”

說著解開印花府綢的小包袱,拿出一雙針腳細密的布鞋。姚軒眼神微眯,接過布鞋,脫了腳上的小牛皮鞋換上。

靛青色的布鞋納了四五層底,踩起來柔軟跟腳。鞋麵還精心繡了雲紋,顯然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姚軒踩著走來走去,心中滿意,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看著蔣雙的眼睛不再像方才那麼疏遠。

蔣雙又拿過陶塤,柔嫩的纖指撫過透著釉光的塤,“我從前跟著祖父學過幾年塤,不如我為大哥吹一曲賀壽吧。”

蔣雙十指纖纖,捧著陶塤湊到嫣紅的薄唇邊,吹了一首《喜相逢》。

此時不知何處起了風,吹著蔣雙發絲微搖,衣袂飄飄,她纖長濃密的羽睫低垂,落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姚軒嗅著桌上水晶瓶裡暗香浮動的白玉蘭香,隻覺得心動神搖,心底又漸起波瀾。

半夜,蔣雙靜靜躺在床上,半開的窗吹著提花窗簾簌簌搖擺,隱約沁入幽幽花香。

九烏心虛的揮著小翅膀探頭探腦的飛了進來,自覺的站在牆邊麵壁。半晌又蹭過來,“主人好厲害,姚軒已經開到第四朵花了。”兩隻烏丸似的大眼睛拚命眨著賣萌。

蔣雙無奈,彈了彈它的熊腦袋轉身閉目睡下。

第二日,九烏又一早溜出去找小白馬玩了,姚軒也早早去了軍營。蔣雙淡定的坐在草長鶯飛的花園涼亭裡做作業。

姚軒雖有所心動,但他意誌何其酷烈堅定,兩人身份猶如天塹。何況還有一個愛慕她人的丈夫姚轅等著攻略,蔣雙也隻能按下一切心緒,徐徐圖之。

到了夏至那天,姚軒依舊沒有回來,隻是蔣雙晨起時發現桌上擱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解開粉色綢帶,裡麵躺著一隻美輪美奐的梵克雅寶鑽表。

鑲滿碎鑽的表盤上,琺琅與紅寶石相映成輝。是那天拍賣會的拍品,當時蔣雙不過多看了幾眼,也不知道姚軒是什麼時候拍下來的。

愛不釋手的戴在手腕上,收禮物的人喜歡,想必是對送禮人最大的讚許。

周一剛進教室,戴弦原本想還想屈尊找蔣雙套近乎,沒想到一眼就被鑽表折射的光芒灼了眼,她當時一眼就看中了這款限量版,卻被俱樂部列為了非賣品,沒想到居然戴在了蔣雙的手上。

戴弦頓時熄了拉關係的心情,此時恰好孔晴提著書包進教室。她依稀記得這個孔晴從前和蔣雙似乎經常湊在一起。戴弦對著孔晴招了招手,孔晴扭頭四顧才確定戴弦喊的是她,受寵若驚的走了過去。

“你和那個蔣雙是好朋友?聽她提起過家裡的事嗎?”戴弦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鑽石發卡,“答得好,這個就是你的。”

戴弦指間的櫻花發卡珠光四溢,孔晴局促的攥著衣角,“隻聽說她從前是內地人,讀過幾年家塾。來申城是住在親戚家,家中有個大表哥。”

戴弦柳眉微挑,“她和那個大表哥,關係如何?”

孔晴手心冒汗,下意識搖了搖頭說不清楚。

戴弦大失所望,揮手就要趕孔晴走開。

孔晴失落的瞟了瞟鑽石發卡,餘光打量著戴弦緊緊捏著的指尖和緊繃的身體,又想起原本樣樣不如她的蔣雙最近的得意。咬了咬牙,鬼使神差間又轉過身低聲說道,“蔣雙雖然沒有提起,但是據我觀察,兩人關係很是親密,她表哥不僅特意安排車接她上下學,平日裡還輔導她功課。”

戴弦俏臉冰寒,心中翻江倒海:原來如此,少帥何等人物,還會輔導她功課。定是這個小賤人不要臉倒貼,仗著近水樓台覬覦少帥夫人的寶座。

抬起頭卻發現孔晴還站在原地,雙眼癡迷的盯著她手中的發卡,心中輕蔑,麵上卻笑得溫柔,“瞧我,差點把這個忘了。”

輕輕的把發卡夾在孔晴耳邊,“沒想到班上還藏了這麼個標誌人物,下次蘭芝會,我可一定要記著叫上你。”

孔晴興奮的臉通紅,暗自慶幸自己賭對了。有心去摸耳邊的發卡,卻又怕在戴弦麵前太過小家子氣。全身顫抖的回了座位,半晌還回不過神。市長家的女公子,傳說中的上流社會,就這麼向她打開了大門了?

整堂課,戴弦都神思不定,突然冒出一個遠房表妹。大帥夫人早亡,少帥未必不會因為思母而娶了她。好不容易,她就要畢業了,半路卻冒出了攔路虎,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解決她。

戴弦心中已經下定決心,麵上卻淡定自若,半點馬腳不露。

放學後,蘭芝會在戴家辦了一次小型茶話會,戴弦果然叫上了孔晴。孔晴第一次坐上彆克汽車,全身僵硬,心中像揣了小兔子一樣撲通撲通直跳。

進了戴家低調奢華的水晶花園,和以往隻能遠遠羨慕的世家名媛坐在一起,吃著精致美味的西點,等到俊美的戴弘進來和妹妹打招呼時,孔晴已經深深沉醉了。

看著孔晴看向自己哥哥癡迷的臉,戴弦心裡直範惡心。一個小職員家的女兒,也敢覬覦她大哥。要不是留她有用,戴弦真想立刻喊幫傭把她趕出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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