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雙卻安之若素, 她脫了披肩, “二少爺一路辛苦,我去廚房給他做些吃的。你去把我下午冷藏的蜂蜜薄荷茶給二少爺送上去, 請他稍作休息再下來吃晚飯。”
小蘭端著水晶茶壺等在門外, 姚轅反鎖了門,她敲了好一會才打開。“煩死了!能不能讓我清淨一會!”姚轅已經脫了外套,頭發淩亂的翹著,俊臉上滿是水跡。
小蘭怯生生的低著頭,“二少爺, 二少奶奶特意給您泡了茶解暑。”姚轅不耐煩的側了身子,小蘭也不敢多待, 放下茶壺就溜了出去。
姚轅不耐煩的靠在沙發上,長指輕敲著真皮沙發, 不過半年, 他的房間就大變樣了。
四柱床上掛著妃色的雲紋織錦紗, 地毯也換成了水墨花鳥風, 茶幾上甚至用水晶瓶水養著幾枝白玉蘭, 房間裡彌漫著幽幽的花香。
進了盥洗室, 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跡就更加明顯了,毛巾牙刷口杯甚至拖鞋, 處處都向姚轅宣示著蔣雙的存在。
姚轅真想提著箱子掉頭就走,但他知道, 他上午剛跑, 下午就能被那土匪爹拿著槍綁回來, 所以大少爺脾氣的姚轅也隻能咬著牙回屋。
人一不順,事事都煩心。
剛想點支煙,一摸口袋就發現滾輪打火機不見了。口乾舌燥的姚轅看著桌前還滲著水珠的玻璃壺,琥珀色的蜂蜜茶裡漂浮著碧綠的薄荷葉。
舔了舔唇,姚轅撓了撓臉,倒了一杯。
一口喝下去,清涼舒爽,渾身的汗意都消失了。
一連喝了好幾杯,看著少了一半的茶壺,姚轅有些心虛。隨後又理直氣壯起來,這個是他自己家,什麼原材料啊,冰啊還不都是他姚家的。他就是喝了,那也不是給她蔣雙麵子,那是享受自己家的好東西,完全合情合理!
門外傳來幾聲輕巧的敲門聲,姚轅連忙站了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快手拿過行李箱架在桌上,擋住了玻璃茶壺。
“夫君,餓了吧。我做了幾個快手菜,下來嘗嘗吧。”蔣雙推開門,笑得溫柔平順。
“我不吃,我還有事,你出去吧!”姚轅做勢收拾行李,揮手趕蔣雙。可惜剛開了箱子,肚子就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姚轅桀驁俊美的臉頓時脹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蔣雙卻仿佛充耳不聞,麵色平和,“行李一會再收拾也不遲啊。夫君不餓,我倒是餓了。夫君給我個麵子,陪我一起吃好不好?而且大哥也回來了,正在樓下等著呢。”說著上前來拉姚轅的手。
姚轅側身躲開蔣雙的手,“你怎麼不早說!既然大哥回來了,我就給他一個麵子好了。”
蔣雙臉色有些黯淡,一身不吭的乖巧跟在姚轅身後下了樓。
姚軒果然等在大廳裡,他一身軍裝,正襟危坐。深幽的眼神從姚轅身上一掠而過,細細的盤旋在蔣雙周身,看到小姑娘眼眶發紅,姚軒銳利的眉間就生出來幾分怒氣。
“大哥,你回來了。”姚轅笑著跟姚軒打招呼,他懂事時姚軒就進了軍隊,他對自己這個殺伐決斷的大哥那是又敬又怕,不敢造次。
姚軒本想訓斥弟弟幾句,又看見蔣雙小媳婦一般幫姚轅端碗拿筷子。到嘴邊的話又了咽下去,心中隻生出一股失落與苦澀。
姚轅早習慣了大哥的冷淡,端起碗吃飯。
蔣雙做的都是家常小菜,炎炎夏日,菜色清爽可口。即使是心存挑剔的姚轅也不得不承認蔣雙的廚藝一流。
飯後,丫鬟小蘭又端上了甜點。姚轅麵前是一個漸變抹茶慕斯,姚軒和蔣雙麵前則是一碗紅豆雙皮奶。
“六婆說夫君愛吃西式甜點,我特意去白俄人的蛋糕店學了怎麼做慕斯,夫君快嘗嘗喜不喜歡。”
姚轅不可置信的抬頭,“隻是你做的?”眼前的慕斯十分精致,從中心到外圍呈層次漸變,即使是在國外也很少能吃到。
“二少奶奶準備一上午呢,為了做出花色來,試驗了不知道多少回。”小蘭插嘴道,二少爺一回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發脾氣。自己小姐是個軟性子,不知道表功。她這個做丫鬟的就得多幫襯。
姚轅拿起銀匙嘗了一口,入口輕盈順滑,甜度適中。本就愛吃甜點的姚轅幾口就吃完了小小的一個慕斯,破天荒的對蔣雙說了句“辛苦了,很好吃。”
蔣雙笑得滿足,黑白分明的杏眼彎成了月牙,鮮嫩的紅唇笑出了兩個可愛的梨渦。
姚軒看著眼前的雙皮奶頓時失了胃口,下巴緊繃,冷冽雙眸微眯,更顯的拒人於千裡之外。他把勺子往碗裡一扔,“我還有事,先回軍營了。”
雷厲風行的大步邁出客廳,走到門邊時終於忍不住回了頭,嫵媚纖弱的蔣雙正托著腮笑著同弟弟說話,姚轅不自覺間也少了幾分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