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瞎嗑(1 / 2)

蜜桃咬一口 鹿靈 11380 字 10個月前

傍晚的風拂過紗簾,吹出很輕的抖動聲,光束隨著窗簾褶皺變換出不同的形狀,空氣裡漂浮著細微的粉塵。

像是嗆進了一點點,她鼻尖發癢。

有種想打噴嚏的錯覺。

簡桃抬頭,謝行川正坐在她對麵床沿,折斷碘伏棉簽,給她被磨到的傷口處消毒。

他穿的是純黑的褲子,她的腳掌踩在他大腿上時,有很清晰的色調對比,腳下壓出起伏深淺的紋理。

他好像不管認不認真都是那幅提不起什麼勁兒的表情,所以也看不出情緒狀態,簡桃搞不懂這突如其來的溫情從何而來,如果不是不可能,她都要懷疑謝行川是不是喜歡她了。

——但這個念頭甫冒出的第一秒,就被她覺得驚悚地掐斷。

這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包括她自己,都覺得謝行川能和任何人相配,除了她。

她路過草叢看到受傷的小貓也想給它包紮,或許這些動作本質上並沒有不同。

她現在還是謝行川的妻子,是跟他一起旅遊了二十多天的同伴,激發他一點惻隱之心,再正常不過了……吧?

這麼想著,對麵的男人開口。

他唇角向旁牽了下,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不爽︰“美人魚剛換的腿都沒你這麼多傷口。“

........

“也就六個,”她撇了下嘴,勾起腳尖看了看,不滿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難。”

對麵的男人握住她腳踝,從善如流跟道:“我這張嘴除了接吻就是氣人,沒彆的功能。”

她哂笑一聲,脫口而出:“那你嘴今天挺忙的,接吻和氣人都乾了。”

.........

氣氛有片刻的偏離,謝行川抬眼看她。

她手指抵進柔軟床榻中,本能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但仔細一想,說的其實也沒錯不是嗎?

怪異的、如坐針氈的,身上像有小蟲在爬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

終於,謝行川收回視線,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裡:“明天徒步冰川,穿運動鞋。”

她歇了口氣,這才回:“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傻。”

男人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頭。

簡桃看向床頭的藥膏:“剩下的我自己抹就行。”

他點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他離開,簡桃還有點發怵,自我思考著她怎麼會說那句話?萬一謝行川不是在關心她的上藥呢?

不過他也沒反駁就走了,那證明應該——

等等,簡桃驀然抬頭,看向門口。

他怎麼從正門出去了??

剛不是從窗台進來的嗎?

不知道攝像機拍到沒有,不過一期節目要播出好幾天的內容,這種片段節目組應該不會放進正片裡,謝行川應該也會記得和他們說吧。

這麼想著,簡桃偷了個懶,沒再跟他確認,拿起一旁的藥膏。

這少爺真是敗家,同樣功能的買了三支,跟她快癱瘓了似的。

塗好藥,修整一晚,第二天一早,簡桃起床,準備前往徒步冰川。

差不多是旅行的最後一個項目了,大家都挺重視,吃完早餐後,簡桃回到房間內,打算挑一對漂亮的耳飾。

她帶了個四四方方的絨布首飾盒,裝了不少耳飾、項鏈、手鏈,正在裡麵挑挑揀揀。

瀟瀟偶然路過看了一眼,語帶驚訝地湊近:“小桃姐,跟你比起來我是真糙啊,一對耳環從頭戴到尾。”

簡桃:“那你想換換嗎?”

“可以啊,我能選嗎?”

說到這兒簡桃才想起,首飾盒最底下,好像壓著她和謝行川的婚戒。

放這兒沒什麼特彆的原因,完全是來旅遊之前就一直壓在底下,而她一般習慣把貴重物品放在常用的地方,不至於會遺落。

那個婚戒雖然沒戴過幾次,但看成色也知道價格不菲。

那會兒倒是沒想到,有天要把首飾盒遞給彆人選。

簡桃想了想,說:“可以選,我檢查一下給你。”

飛行嘉賓段浮還站在門口,似乎對他們這些女孩子的東西很好奇,簡桃將戒指推到他們視線盲區,然後套在大拇指上,捏進掌心裡,這才把盒子遞了出去。

攝像機和段浮專心看瀟瀟選東西時,簡桃也順手把戒指裝進了外套口袋。

新西蘭的夏天也有冰川,溫度不會太低,但也沒有城區那麼暖和。

十幾度的氣溫,外套還是要穿的。

到了庫克山,他們先是和導遊、安全員彙合,這才穿上專業的冰爪鞋,用來在冰川上行走。

直升機起飛,嗡鳴聲響在耳畔,不過多時,他們降落在冰麵之上。

打開艙門,簡桃第一個下去。

落地的真實感並不強烈,像是帶著某種不可思議的眩暈,映入眼簾的並非常見的白與藍,而是帶著些藍綠的冰川與冰洞,掠過鼻尖的風帶了些冰冷的餘味,踩到地麵時,能聽到很輕的哢吱脆響。

這是被譽為世界後花園的新西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此刻一覽無遺,遼闊、震撼、溫柔而包容。

水流裹著岩石衝刷出的冰洞在更隱秘的深處,他們須由經驗豐富的向導帶領,才能避開那些危險稀薄的冰麵。

瀟瀟和鄧爾已經興奮地開始尖叫,變了調的歡呼聲在風裡打了個旋兒,又四散開來。

為了防止滑倒,他們還戴了手套。

事實證明這個決策很正確,沒一會兒,過於得意忘形的瀟瀟就在下冰洞時摔了個屁股蹲兒。

鄧爾站在上麵縱聲大笑,簡桃本要出口的關心也跟著變成兩道笑音:“還好嗎?”

“沒問題。”瀟瀟這麼溫柔地回她,然後又看向鄧爾,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鄧爾,你死了。”

瀟瀟口袋裡還裝了些亂七八糟的,這會兒隨著摔跤的動作掉了出來,鄧爾眼尖,又在嘲笑:“你的創可貼怎麼還是小黃鴨的啊?你是成年人嗎?”

導遊在上方做了安全裝置,他們需要拉著牽引繩下去,感覺像是反向攀岩,很快,鄧爾也摔了個趔趄。

底下毫不留情地傳來瀟瀟的爆笑,透過冰洞狹窄通道的擴散,漫長而有力。

大家臉上都帶著笑,氣氛極好,但因為前麵兩個下去的提供不少經驗,於雯姐第三個下去,總算沒摔跤。

突然想到什麼,簡桃驟然一頓,在攝像機拍不到的、眾人後背擋住的死角,頗為驚慌地看向謝行川。

她用唇語說:我婚戒好像在口袋裡。

那一會兒掉出來不是完了?

謝行川第一遍沒看清:什麼?

簡桃:婚戒。

她用口型緩慢重複:結婚戒指。

“……”

幾秒後,他用眼神示意:戴上。

簡桃微滯。

他意思是讓自己躲到他身後,找機會把戒指戴手上?

內心無數念頭瘋狂打架,但所有情況預設過後,好像還是這個辦法最好。

萬一等下她也摔了,婚戒從口袋掉出來,這得怎麼解釋?

根本沒辦法說是自己好玩買來的飾品,誰會花幾千萬買個手捧花的鑽戒當日常裝飾啊?

反正手套已經買了,大不了到時候私下摘,或者就說太冷了不想摘。

等會兒反正還要去洗手間的。

這麼想著,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段浮準備下降,簡桃也在眾人的關注中退到謝行川背後,把戒指套到了無名指上。

——不過是倒著戴的,鑽戒麵朝下。

她還是挺警惕,一處都不敢掉以輕心。

大家一個個下到冰洞中,簡桃也在專業指導下徐徐降落,然後在同樣的位置趔趄一下,口袋裡的唇膏都被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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