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夫人的院落與皇後的院落大相徑庭,一花一草一木都不相同。
若說一個喜靜,那這另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極其喜動的,因為她的院落裡擺了秋千、架了瓜藤,還設了登梯,這些事物花顏不陌生,她的院落裡也有的。
她笑著對梅舒毓說,“看來你小姑母是個十分有意思的人。”
梅舒毓點頭,“祖母說我小姑母年輕的時候是個貪玩的性子,但自從大姑母去後,她傷心至極,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以前喜歡的,後來都不喜歡了。”
花顏道,“這世上最好的姐妹,怕是誰也比不了她們的。”
梅舒毓頷首,帶著花顏進了屋。
屋中的一應擺設雖然也雅致,但有些不搭調的小玩意兒摻雜其中,一把碧玉蕭果然擺放在桌案上,靜靜地,似乎亙古就被人放在了那裡。
花顏來到桌前,伸手慢慢地拿起了蕭,同樣乾淨整潔,未曾落灰,她掏出娟帕,輕輕地擦了擦,然後,放在了唇邊。
一縷蕭音飄出,幽幽婉轉,清揚悠遠。
梅舒毓一怔,凝神靜聽,頓時覺得這蕭音入耳,當真是舒服至極。
可惜,不大一會兒,蕭音便停了,不再繼續。他看著花顏,問,“怎麼不吹完這一首曲子?我還沒聽出來這是何曲,太短了。”
花顏一笑,又用娟帕擦拭乾淨碧玉蕭,將之放回原處,說,“我怕招來人抓賊。”
梅舒毓想著他們二人是從前院那般出來的,頓時也笑了,“有道理,也罷,這曲子隻能改日再尋你聽了。”
花顏笑笑,不做應答。
二人又在屋中轉了一圈,外麵有人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二公子,快,太子殿下來了。”
花顏暗想,來得可真快!
梅舒毓一聽,立即走到門口,對來人問,“太醫院的太醫可都來了?”
那人搖頭,“沒來,太子殿下剛剛進府,老爺子聽聞後,命小的們找您,小的找到這邊,聽到蕭聲,便知曉二公子在這裡,趕忙過來知會您。”
梅舒毓麵皮動了動,看向花顏,“看來太子表兄著實在意你,這麼快就趕來了。太醫院既然無一人先來,今日怕是你不能如願了。”
花顏早就想到不會這麼順利,梅府的動靜,太醫院的動靜,若是想瞞住雲遲,沒那麼容易,他第一時間就能知道,立即出手的話,這兩處都能被壓製住動彈不得。隻是他沒想到他忙著處理安排災情之事,還能騰出手來理會她,連一個微小的空隙都不給她。
她臉色平靜地說,“也沒什麼,我早已經料到,如今我所做的,雖然都不見得事成,但總有一日,積小成多,讓他想壓都壓不下的。”
梅舒毓對她翹起大拇指,“我如今對你倒真有些敬服了,與太子表兄對著乾,且讓他如此連朝事兒都扔下趕來處理你生出的事端,天下怕是再難找出第二個。”
花顏嗤笑,“這難道是有什麼可得意的事兒嗎?”說完,她踏出房門,沒打算前去,而是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拍拍身旁,“他來了難道就要出去迎嗎?不如你也坐,我們等他來問罪好了。你敢不敢?”
梅舒毓一屁股也坐在了台階上,“有什麼不敢的?我有兩個表兄,待我都不算好,我素來也與他們不親近。但若是這一個欺負我了,我去那一個麵前說一說,那一個表兄也不會不管的。畢竟,對於給這個表兄找麻煩,那個表兄很樂意的。”
花顏偏頭,眸光微動,“你說蘇子斬?”
梅舒毓點頭,“是啊,就是他,你認識他的。”
花顏點頭,笑著道,“不止認識,也算是熟識了。”
梅舒毓對小廝揮手,“彆再這杵著了,就說我不去接駕,在這裡陪著太子妃曬太陽呢,太子表兄若是找人,隻管來這裡好了。”
那小廝知道勸不動這位二公子,隻能快跑著去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