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在小廝走後,漫不經心地問,“你說五年前蘇子斬在這裡住過幾個月,那時候,他都在院子裡做什麼?”
梅舒毓想了想說,“他那時候身受重傷,在這府裡養傷,每日裡也不做什麼,大多數時候都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看書,也不下棋,更不吹簫,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窗前,便那麼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
花顏又回頭看了一眼裡麵的屋子,問,“是他一人剿平黑水寨那次?”
梅舒毓點頭,“正是那次,五年前,他一人隻身剿平黑水寨,負了重傷,行走百裡,最後體力不支滾下落鳳坡,被東宮和梅府派出的人找到,那時已經奄奄一息。我祖父都覺得他是沒救了,但太子表兄將他送來了這處小姑母未出閣前一直住的院落,又請了當世的名醫診治,他竟然奇跡地生還了。”
花顏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情形,恐怕渾身都是血,她默了片刻說,“他身上定然落了很多傷疤吧?難得沒那時候傷了那張臉,否則可就難看了。”
梅舒毓愕然失笑,“應該是吧,當年他被送回來時,全身上下沒一處不帶傷,唯那張臉還能看。”
花顏不再說話,揪了房簷一角垂下的一片蔓藤葉,把玩著。
梅舒毓也學著她揪了一片蔓藤葉,拉開了話匣子,與她繼續說,“當年,小姑母死後不足白日,柳芙香嫁給了他父親,他大鬨喜堂阻止,又被柳芙香話語給傷了,萬念俱灰之下,便隻身一人出了京城,去了黑水寨,朝廷多年來都平不了的寨匪,被他一人平了,九死一生地活過來,從那之後,他性情大變。”
花顏點頭,望著天說,“他當年,應該是真的萬念俱灰存了死誌去的黑水寨吧?本就沒想活著回來。後來,繳平了黑水寨後,負傷又奔走出百裡,滾下落鳳坡,估計也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的死。”
梅舒毓頷首,“可能吧!沒問過他。”
花顏揣測,“後來東宮和梅家找到他,太子殿下聰明地將他送來了這裡,她母親自小長大的地方,將他的死誌生生地拉了回來,人也就活了。”
梅舒毓點頭,“是這麼個道理,死而複生,便成了現在的蘇子斬,除了他身邊的近身人外,這南楚京城唯陸之淩還能與他相交一二。其餘人,不過都是怕他,不敢得罪他,湊上前的討好罷了。”
花顏笑了笑,問,“他以前什麼樣?”
梅舒毓張口就說,“以前啊,跟我大哥差不多,名門公子,知書守禮,文武雙全,品貌兼備,德修善養。唯一有點兒偏頗的喜好,那便是釀酒了。”
花顏沒見過梅舒毓的大哥,但見了他的大嫂梅大少夫人,也能窺其一二,梅府的長子,定是個真真正正的名門公子。她暗暗歎了口氣,笑著說,“如今也不錯,名門公子太多了,不差他一人。”
梅舒毓聞言頗有些訝異,“我以為既順方賭坊之事後,你與他結了仇怨了,前幾日特意選了春紅倌去砸他的場子。聽你這語氣,似乎不是這麼回事兒?”
花顏扔了手中被她揉爛的葉子,又新揪了一片,笑著說,“我與他的仇怨,大了去了,這一生,能不能了結,還真說不準。”
梅舒毓一怔。
花顏看向院外,揚聲笑道,“太子殿下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捉奸呢?”
梅舒毓聞言差點兒吐血,一張臉頓時如風乾的豬肉乾。
捉奸?她也真敢說!
雲遲慢慢地現出身,站在了院門口,臉色在晴朗的日色下,看不出什麼情緒,隻一雙眸子,涼如九天外的湖水。
梅舒毓似乎還是有些怕雲遲的,他僵著身子,生生忍著繼續挨著花顏坐著沒挪動地方,嘴巴一開一合,將咬著的牙關打開,好半晌才喊出聲,“太子表兄。”
雲遲沒言語,目光隻落在了台階上坐著的花顏身上。
花顏盯著雲遲看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太子殿下,太醫院的太醫們可來了?”
雲遲嗓音溫涼,淡如天邊的雲,“不會有太醫院的太醫來這裡。”
花顏暗罵一聲,這是告訴她今日的打算沒戲了,那她還在梅府待個什麼勁兒啊?她乾脆地起身,拍拍屁股走向他,“既然如此,咱們走吧!梅府今日估計也不想留你我在這吃午膳。”
雲遲點點頭,“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